夜正黑,魔气浓!阎魔旱魃袭击篙棘居,傲笑红尘命如风中烛。其实并没有这样夸张,但与审时度势及时放弃逃走的慕少艾不同,道者高傲而耿直,那是万万不能弃战而逃的!
铁链寸寸崩断,红尘剑由筝下而来,烽火红尘路!
火光如战火,铺开浴血途。
“凶神斩!”古铜重刀泛起赤色焰光,与火红剑意短兵相接,沉重之力道刹那撼动傲笑红尘之身形,坚定双足没土三寸。
“再来!”阎魔旱魃眼眸蓦然一亮,傲然之姿拔天而起,“阎魔神荒!”以魔之力驾驭神荒刀锋,似沉重力压,又有三分轻灵。
傲笑红尘应变不及,肩头正中一刀,剑法回旋,穿越红尘不染关!“回旋天地去复还!”剑意接天应地,似实还虚,赤红抵御魔火,由后方刺向阎魔旱魃,但奈何魔人皮厚刺不穿。
火星万点,红尘折戟。血染黄土,而刀杀意不绝!
“红尘轮回!”
绝招终出,傲笑红尘葛衣染血,已有魔之炎气沿伤口侵入血脉,死亡便在此招终点。剑意茫茫,锐气四射而散,天穹一声疾呼:“傲笑红尘啊!”
剑影纷纷!凌空而来,但见阎魔旱魃横刀一劈,挡轮回一击,锐气四散,却见邪气汇流泄劲勃发,聚庞大魔影,散红尘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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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影未至,已是凌空变招,极清极冽之剑气如落九天而来,三招匪流,各自激荡,篙棘居刹那四散为木屑,地裂三尺仅剩方圆。傲笑红尘剑抵神荒眼神凌厉,然唇角已缓缓流血。
身后尘埃之中,现剑子仙迹勉力支撑的脸,拂尘扬起,古尘再扬清洌之音,“古尘元婴……走!”光芒一道,带走傲笑红尘,古尘剑灵原地爆发,混合之前联招威力,抗衡阎魔荒神沉重刀锋。
古尘独立难支。
“啊。”尘埃未散,黑暗之尽头赫然再现一道孤独身影!心剑、探看,沉寂锋芒,划破虚空仅留些微萤火,点破阎魔旱魃正欲追击之身形。白发披肩,脸有疤痕,叶小钗一招之后即刻后退,无形竟是中原三大高手共同抗击阎魔旱魃。
半空之中,剑子仙迹颇感意外,但此时非是思考时机。他是受春秋砚主所托,前来篙棘居接应以防万一,而叶小钗的出现则根本不在计划内。
这是素还真留下的应变之招。
“凶燕回翼!”阎魔荒神斩变招凝聚刀气斩破古尘留影,却堪不破右侧骤然袭来的心剑无声扣魂。阎魔旱魃眼神一变,目光一凝,脚步顿止。血由其黑甲缝隙潺潺流下,却瞬息止住,伤势愈合,“哈!”
篙棘居空无一人。三大高手,应招而退,这一战除了险些伤及了傲笑红尘性命,实际上非胜非败,该是平局。
剑子仙迹带着受伤的傲笑红尘一路疾行,依约撤往北域边境泥镜台,那里有神医慕少艾,有中原不败秦厉害,也许还会有更多正义人士汇聚此地。
还有杜芳霖。
“琉璃仙境、篙棘居,是否还会有第三处?”
“这要看魔界是否不依不饶……呼呼呼,而中原又是否退让足够远!”以退为进,保存实力!这是慕少艾与杜芳霖一起拟定的应变招式。
魔心归还,必然会引发魔界动作。如果阎魔旱魃不进反退,就要想办法先挑起争斗。白发剑者正是因此,才会游离在外,一直监视魔城动向。
此时此刻,白发剑者位于阴阳日月昏,火焰魔城之外围。
数道火焰横空而过,象征魔君出征!那么魔城内部是否空虚?白发剑者将手慢慢探向肩头剑袋,漩涡眉蓦然一挑,很想试上一试。他在这一点与杜芳霖达成一致,都认为将事情掌握在自己手中,要比等待一个不可测的可能更能居于有利地位!中原已在此前的战局中占据了足够的优势,便不能将这好容易算计得来的主导地位轻易丢掉。如何掌控局势?除了杜芳霖一直在试图做到的,操纵魔界行为之外,就是尽可能多的掌握有关魔界的资料。
白发剑者很想进入异度魔界,寻找一个冥冥中或许存在的弱点。
行动要比剑啸风声来得更快!
剑光一闪,越十里距离,趁火焰魔城未能关闭城门之一瞬,啸然撞击黑暗空间内部。白发从风中掠过,急速之行卷起火焰浓雾,剑者一瞬已随剑投入黑暗——但紧接着,白发剑者被黑暗之中一道火红身影持似叉之枪狠狠掼了出来——那人是?但绝招已如狂风骤雨自黑暗而来,滔天洪焰,卷动城外熔岩,赤火焚身蚀骨,令人无法立足。
“天险无避!”
突如其来一道刀芒,霜寒如雪,由外而来劈开赤焰洪流!
白发剑者见机一剑封锁黑暗洪流,借力沿退路离开魔城。不过短兵相接一瞬间,剑者体力竟是消耗三成,这其中有地形之不利,也有那黑暗中赤红身影之战力出人意料!第一魔殿再无大将,并不意味着异度魔界就此再无强者。杜芳霖的判断是正确的。
隐在暗处伺机而动的发招者立于熔岩之侧,头罩竹篓,一身麻布衣衫,见白发剑者已脱身而去,这才继续以麻绳引动肩头利刃,再斩四周魔火魔魂,倏然化光向南而去。
千里之外,是同样被火焰魔城降临之势惊动的一处神秘地域,了无之境!
朴素茅草亭下,正有两人对弈。
一人白发披肩额坠金鎏,身形魁梧,腰胯狮头宝刀,持黑子先行。
另一人则端坐轮椅之上,看似不良于行,面容清瘦,持白子落于棋盘一角,同样在讨论最近所发生之事,“魔界出世,横扫武林,先是琉璃仙境,再来篙棘居,所到之处无比避其锋芒。”轮椅上清瘦病者向旁边抬起头,“你回来了,天险刀藏。”
竹篓刀者大步离开藏身树林。
在好友面前,天险刀藏仍然不显真实面目,像是早已习惯将自己的脸藏在竹篓下方,仅通过小孔露出一双沉寂的眼。
“情况如何?”白发魁梧男子关切地问。
天险刀藏颔首:“一切顺利。”
“先前说到如今武林处处避其锋芒,但吾总觉其中带有三分刻意。”轮椅病者正是了无之境的主人,无悼一人庸。他手扶轮椅,转过身来:“你可有见到慕少艾等一众人?”
“琉璃仙境魔气笼罩,地气已毁。”天险刀藏沉声应道。
“素还真当有所计较。”持黑子的白发魁梧刀者回忆以往,三分肯定。
“以退为进,或许是诱敌深入之计。”
无悼一人庸也不认为在中原局势大好的时候,会突然因为一个强敌便遭遇真正颓势,沉吟道:“而此事正刚刚开始,端倪初现。若当真如此,诱敌之处,会是何处?”
本觉禅林。
十里之外,有一处山头,呈俯瞰山寺之势。山头之上火光明灭,肉香四溢,肩披狼裘的须发皆张汉子正蹲在火边,用一柄长戟戳着一块野猪后腿,在火中翻滚焦香,油渍滋滋作响。
骤雨生蹲点禅林外围,拿着原属于赦生童子的武器狼烟戟,烤着猪腿肉。
“这铁质不错,被火一烧还滋滋带电,外焦里嫩,甚美甚美!”拿蜥神铁支援好朋友,还能换来一柄狼烟戟。一时之间,铸天手想不出要用狼烟铸造什么,一时哀悼自己夭折的蜥神剑,一边干脆架起狼烟,宰杀牲畜,犒赏自己。
得亏他细心选了一处逆风的山头,不然就这香气,就能在月下惊动整个本觉禅林!
“说是时间不超十四日,这才两天,就已寂寞难耐。”
骤雨生竖起两根手指,接着一拍大腿:“怎样都觉不靠谱,这到底会不会有人来?两天来只有兔子和野猪,这群和尚都不会偷偷食荤吗!”山上的火光被草木遮住,十里外,本觉禅林并不能看得见。
夜色之中,火光闪烁,对外格外显眼。守株待兔,也有时限,究竟时局会不会当真如人所料,此时事情开始,还是充满未知。
骤雨生自言自语,微微闭眼。
“来了……”
黑暗之中,若有若无的脚步声。
风中并无明显魔气,却也与一般人身上气息存在异常——是人,是魔,还是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