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本以为将事情揭穿,就能让自己儿子清醒的,但看到陆晏舟搂紧怀里的女人,吩咐医生清场,她脸色越是难看。
很快,走廊看热闹的病患也都不在了。
病房里,只剩下四人。
陆晏舟把姜绾带到床边,扶着她坐下,被忽视的陆老太太怒不可遏,“晏舟!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他不疾不徐起身,望向陆老太太,神色黯然,淡漠,只剩下冰冷。
陆老太太直愣愣地看着他,颤抖地指向姜绾,“你为了一个害死你父亲的人,就要这么对待我吗?我可是你的母亲,在你心里我连一个外人都比不上吗!”
明明是她生的儿子。
可她却在他眼里看到了冷血无情,母子反目的迹象!
为了姜绾,他甚至连自己这个母亲都不认了?
“陆其轩跟姜绾有勾当,这话是谁告诉你的?”
他态度淡漠,语气平静至极。
沈微澜下意识攥紧拳,暗暗看向陆老太太。
陆老太太气笑了,“是谁告诉我的重要吗?”
“那什么才不重要?”陆晏舟语气重了几分,他仰着头,压抑着心里的怒意,“她跟陆其轩是一伙的,目的是什么?”
“是陆氏吗?她嫁给我什么都可以拥有,哪怕离婚她开口要陆氏,我也能拱手相让,她还需要跟陆其轩串通一气害死爸?谋陆氏?图财产?”
陆老太太噎住,一时间答不上话。
“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了,你有自己去调查过吗?没有那就动动脑子!不会动脑子就给我安分老实待在家里,别给我添乱行吗。”陆晏舟头一次失控动怒,气得想笑。
陆老太太僵了许久,儿子眼里的厌弃,令她心痛不已,“晏舟,妈是为了你好!这人跟人隔着肚皮,若是她骗你的呢!”
沈微澜也轻声说,“是啊,阿舟,伯母也是担心你。”
陆晏舟无视她,直视着陆老太太,表情彻底凝滞,深沉,“是要我死了,你才满意是吗?”
陆老太太心里一颤,“晏舟,你胡说八道什么呢!我怎么可能会让你死!”
“你做的这些事跟间接逼死我有什么两样吗?考虑过我的感受了吗?”
他面无波澜,眼中浮动死气。
陆老太太呆滞住,这时不敢再说话。
“江真。”
外头的人听到声音,推门进屋,“三爷?”
他声音略显疲惫,“将老夫人带回去,没有我的允许,她一步都不准离开老宅。”
陆老太太惊愕,“晏舟,你要禁足我?”
“您闲着也是闲着,既如此,那就好好替父亲守好老宅,安稳度过您后半辈子。”陆晏舟松了松腕表,不看她。
江真请示陆老太太,“老夫人,请吧。”
陆老太太捏紧手中的提包,扭头离去。
沈微澜回头看向陆晏舟跟姜绾,攥紧拳,沉着脸跟上陆老太太的脚步。
病房里只剩下两人。
姜绾抬眸注视着他背影,欲言又止,男人这时折身走到她面前,眉头皱紧,“闹自杀好玩是吗?”
姜绾也笑,“是啊,挺好玩的。”
他胸口微微一紧。
看到她站在窗边那一刻,就算她只是在演戏,他都无法坐视不管。
更做不到无动于衷。
“下次不准再拿性命开玩笑。”
“你不也是一样吗?”
她平静。
孩子明明还在。
可他却联合医生护士骗她流掉了!
陆晏舟注视着她,若有所思。
姜绾翻身躺在床上,背对他,“我现在困了,想一个人待着。”
他伫立在床边,没动,站了有几分钟,“那你先好好休息。”
听着关门的声音,姜绾闭上的眼缓缓睁开。
确认陆晏舟已经离开,她拿起手机给宋斯越打了个电话。
宋斯越中午匆忙赶来医院,脸色很是不好,“你住几次院了,陆晏舟到底会不会照顾你!”
姜绾一噎,伸手拉他,“师哥,这件事也不能赖他。”
她把经过都讲了,宋斯越面容阴恻恻的,他咬肌动了动,坐落在床边,“这齐南音还真是不及师父半分,陆晏舟摊上这样的母亲,倒也是绝了。”
“其实,还有一件事。”
他看向她。
姜绾掌心抚在小腹上,“我的孩子还在,为了孩子我不想再坐以待毙了。我想让你派信得过的人保护我,还有,我要做一件事。”
宋斯越点头,“当然可以,不过你想做什么?”
“沈微澜不是很能装无辜吗?这次,我要自导自演一场戏。”
陆公馆。
陆晏舟站在落地窗后接着疗养院院长的电话,说沈夫人经过这几日的理疗,病情不算太糟糕,偶尔会有清醒的时候。
男人端起咖啡,抵在唇边,“清醒的时候有说什么吗?”
对方说,“有,说什么纽扣,去救她的女儿,她女儿被杀了。”
陆晏舟顿住。
江真这时推门进来,很匆忙,“三爷!”
陆晏舟说了几句,挂断通话,回头,“什么事?”
“结果已经出来了。”江真带着资料走到他面前,深吸一口气,“宋少的猜测,是真的…”
陆晏舟搁下杯子,打开文件取出调查资料,结果显示,纽扣上另一枚指纹跟现在的沈微澜是一致的。
DNA验证结果,她跟沈夫人没有血缘关系。
她不是真正的沈微澜。
江真低垂眼帘,“难怪沈夫人会说什么不是她的女儿,沈夫人被刺激前或许就知道了。”
陆晏舟不慌不忙折叠资料,忽然笑了,“看来陆其轩也早就知道了,所以才能威胁到她,可惜,他小看了这个沈微澜。”
将资料塞进文件袋,递还给江真,“把这两份证据提交到外交部。”
说到外交部,江真这才想起什么,“之前您让我找外交部调查的那枚指纹主人的身份,前几天我收到了他们答复的邮件。”
他用手机打开邮箱,出示了邮件,邮件上是一个华裔女人的信息:
【邵蓉】。
“我查过了,这个邵蓉跟沈小姐的年纪相仿,父母离异。她结过婚,丈夫是F国人,她大学没毕业就跟着那个男人移居F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