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溪下楼,看到商礼和宣宁坐在一起。
两人一个西装革履,一个休闲装扮,都坐的笔挺优雅,豪门里出来的大少爷,仪态方面,没什么可说的。
鹿溪上前,商礼发现她后,急忙站了起来。
他微笑着说:“听说你今天在这里,我正好顺路,就过来看看。”
还真顺路?
鹿溪才不信呢!
瞥到桌上鲜艳的花束,才觉得商礼仅有的浪漫,大概就是维系并坚持从前的送花习惯。
他这个人,对于不爱的却是妻子的人,足够有耐心,也足够尊重,但也仅此而已。
鹿溪不想总用撩拨他这一招,来吸引他的注意力。
这种一时冲动的后果,也不过就是肉体上的贪欢。
商礼的失忆后的敏感又谨慎且高贵自傲的那颗心啊,真不是随意就能攥到手心里的。
循序渐进,不能急。
鹿溪一直这么安慰自己。
“嫂子。”宣宁也站了起来,向鹿溪微笑着打招呼。
他打完招呼就往鹿溪的身后看,反复看了好几眼,没看到何巧樱后,目光逐渐失落起来。
“她不想见你。”鹿溪也不藏着掖着,她劝宣宁,“你去忙自己的事情吧,成天这么缠着她,她很有可能会一时
冲动把自己给随便嫁掉。”
宣宁表情一怔,受到了惊吓,随后目光一怒,“她有想要嫁的人了?”
鹿溪并不害怕他的怒目,“反正她确实是有这么个想法,我只是想告诉你,纠缠不是唯一的手段,而且还有可能会把何巧樱逼疯。”
宣宁大受打击,顾不得保持体面,扶着桌子缓缓坐了回去。
鹿溪看他这样,又有些于心不忍。
可她又劝不动宣宁,这人也是个犟种,以为只要一直缠着何巧樱,那么终有一天,何巧樱就会回心转意。
商礼不受任何气氛的影响,已经将花束拿过来,递给鹿溪,“路过花店的时候看到很新鲜,就买了一束。”
鹿溪接过花,打量几眼,又抬眸凝视商礼。
问:“今天是有应酬吗?”
商礼很诚实,“嗯,有,可能会到很晚,大概十点多的样子。”
鹿溪明白了,他这是特意跑来送花的,就怕少了哪一天,她会胡思乱想。
也难为他这么体贴细心了。
“还有这个,月亮船的甜品和热饮,你好像很喜欢,我也顺路买了。”
商礼依照资料上鹿溪的喜好,来选择怎么对鹿溪表达他的关心。
“天气不怎么好,中午我让我的
司机过来送你回庄园。”
雨夹雪,路面很滑,商礼担心鹿溪的安全,也不怎么信任鹿溪的开车技术。
鹿溪接受他的良苦用心,虽然每天送花像完任务一样,但好歹他亲自过来了,她又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好。”鹿溪乖乖点头,“那你要在这里吃午饭吗?”
“不用了,我等下还要见个客户,午饭顺便和客户一起吃。”
商礼这次失忆,好像对鹿溪的那种喜欢的原始本能也减弱了很多。
上次失忆,他至少还能对她有所好感,可这次,只要鹿溪不刻意撩拨,他就基本上客客气气,根本不可能生出任何冒犯的举动。
“那你忙你的吧,中午如果司机过不来,我自己开车回去,你不用担心,我开慢点就好。”
鹿溪体谅商礼,失忆了嘛,也不是故意要忘记她的,她理解。
“司机能过来。”商礼坚持。
鹿溪只好点头,“行,那我就等司机接我。”
“好。”商礼满意鹿溪的听话,他勾唇笑了下,“那我先走了,有事电话联系。”
“好。”
目送商礼离开,鹿溪扭头,发现宣宁正面色古怪地看着她。
“怎么了?”她问。
宣宁百思不得其解
,“你们俩,为什么突然间这么客气了?”
“你刚刚不还大受打击,灵魂出窍的抑郁了吗?怎么还留神起我们了?”
“是你们两个的气氛太奇怪了。”宣宁说。
鹿溪想了想,似是而非道:“这也算是一个很好的例子,你看再怎么相爱的两个人,到了一定阶段,也会变得礼貌客气,彼此尊重,是夫妻,是父母,但就是不是当初热恋的情侣。”
宣宁质疑鹿溪的胡说八道,“你用不着为了打消我对何巧樱的纠缠,而刻意说这些危言耸听的话。”
“刚刚我和商礼的相处你不是已经看到了?干嘛还说我危言耸听?你自己不也因为过于怪异才主动问我的嘛。”
鹿溪抱着鲜花提着月亮船的甜品热饮,打算上楼和何巧樱一起享用。
瞥一眼正着她若有所思的宣宁。
宣宁问:“你和商礼到底怎么了?”
鹿溪随意说:“感情淡了。”
“我爸妈在一起那么多年,也没见淡成你和商礼现在这样。”
宣宁反应过来,“你们两个吵架就吵架嘛,你干嘛还要夸大其词,鹿溪,你真是越来越狡猾了。”
“你真是时而嫂子对我相当尊重,又时而鹿溪对我指指点点,宣宁
,你真棒棒。”
宣宁无语,“是你吓唬我在先的。”
鹿溪耸肩,“反正我说的都是实话,你爱信不信。”
她要走,宣宁又拦她的路。
“好嫂子,让我见见何巧樱吧。”
鹿溪摇头,“厚脸皮真的没用,你已经犯了原则性错误,一脚踩碎了何巧樱的底线,我真的爱莫能助。”
宣宁肩膀一垮,“我只是想见她一面而已。”
“对于一个已经对你死心的人,见或不见,有什么意义呢?”
“可我爱她。”
“她已经不爱你了。”
“我不信。”
“不信又怎么样?如果真的不爱了,你又能怎么办呢?”
“不可能,我和她之间有那么多的回忆,我不信她会不爱我了。”
宣宁这话一下子刺激到了鹿溪的内心。
她和商礼之间,回忆没了,爱自然也就消失了。
“如果她真的不爱你了呢?”鹿溪心情复杂。
宣宁失落地垂眸,声音都痛苦地变了调。
“如果她真的不爱了,那我再纠缠她的话,好像真的意义不大了。”
鹿溪的心瞬间像被钢针刺穿。
确实,不爱了,就连纠缠都显得可笑。
可她和商礼,即便没有爱情,至少还是夫妻,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