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是一下引起了辞岚的好奇心。
连呼吸都清浅了一些。
可是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的。
这样子,愣是让臧皓走了一下神,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大哥。
马车是圣上给派的,自然比普通马车要豪华一些,里面有镶嵌的桌椅,抽屉暗箱,应有尽有,辞岚耳朵虽竖起来,手上却不停,一直在慢条斯理的沏茶,仿佛没有什么,能令她失控的事情。
“哪里反常?莫不是,他在画女人?”辞岚可不愿放过这个机会。
通过臧皓的叙述中,极有可能她猜对了。
何况自她开口,臧皓的眼神更是告诉她她猜对了。
可此时,她心里却觉得一言难尽。
说不出来的堵塞闷闷的感觉。
就像是,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掌控,令她觉得意外,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就是女人!虽然我大哥迅速就拿书给盖住了,可是我看那步摇和罗裙,分明就是一个妙龄少女,我大哥当时,一言不发,就赶我出去。
最后,我也没看见那女子到底是谁,可就凭我对大哥的了解,十有八九,是我大哥的心上人!”
臧皓信誓旦旦的说。
嗓门儿大的,马车外的人都听得见。
辞岚的心嗡地一下,太阳系突突的跳。
一股苦涩自齿流出。
回过神来,发现抵在唇边的茶杯。
看了看那热气升腾的茶水上,悬浮的绿色嫩芽,沁人的茶香,苦涩甘醇,现在却是苦大于甘的,不知是这茶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
辞岚颇有些狼狈的低下了头。
臧皓眼睛一闪。
“辞大人,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臧皓关心的问道,当他看人的时候,那双水汪汪的清澈的眼睛,仿佛就只有那个人的存在。
辞岚别开眼,拂袖道:“我很好。”
臧皓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那就好,对了,继续说我大哥的事,辞大人和我大哥交好,又是同在太常寺做事,想必,辞大人比我还要清楚,可否告知,是否见过我大哥和什么女子走的近?
毕竟,他也老大不小了,婚事总这么拖着,可是我爹的一块儿心病啊,你看我这舍命陪君子同辞大人一起下岭南,咱们这一路怎么说也成了朋友了,什么话不能往外说?
你偷偷告诉我,我保证!绝对不告诉我大哥!”
臧皓作出发誓的样子。
还捅捅辞岚的手肘,一副哥俩好的模样。
辞岚的嘴角抽了抽。
默默身子往左边撤了撤。
“……实不相瞒,我也不是很清楚,你大哥……的心上人究竟是谁……”
话是这么说,可辞岚也在心里暗暗揣测,到底是谁?
据她了解,这段日子接触下来,从未见他身边有什么异性,除了花影这些下人,和他接触最多的就是……
她。
虽然不是很想承认。
不过可能吗?
辞岚觉得不可能。
你问她为什么?
理由太多了!
就凭一条,臧邵从来不会告诉她自己的行踪,也不会对她好言好色,完全就是爱答不理的样子,若是告诉她,这样的臧邵的心上人是自己,她但凡有点判断力都不会信。
可不是她,难道另有其人?
虽然她的目的一直是回去。
她和臧邵是不可能的。
可如今想到他八成早就有了心上人,很有可能是在不认识她的时候,那个心上人就存在了的时候,辞岚觉得自己心里很难受,好像被挖空了一个小角落,疼,却不明显,可恰恰能让她感知到在疼。
下意识捂住了胸口。
臧皓见状,又嚷嚷起来。
“还说你没事,我看你就是不舒服!辞大人,你怎么和我大哥一样总爱嘴硬?身体不舒服,就休息好了?太医!快给辞大人瞧瞧!我看她一直捂着胸口!”
辞岚本来复杂的心情,一下被臧皓这大胆之言惊得顿时什么心思都烟消云散了,下意识拉紧了衣领,开玩笑,让太医把脉,她不是一下就露馅了?
她现在可是女扮男装,还是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小老头儿呢!
“不用上来!我没事!”
辞岚急忙阻拦。
最后绞尽脑汁,费劲了口舌,想出了好几个说辞,这才打消了臧皓的疑虑。
一路上在臧皓时不时的关注下,辞岚表示很头大。
好在,在临近夜晚之时,他们的马车,总算是摇摇晃晃,来到了岭南。
城门却是大关的。
掀开车帘。
臧皓率先“咦”了一声。
注意力,完全从辞岚身上转移到了外面。
“卫国不管哪个地方,城门都是戌时才关,这才什么时候,太阳还没落山呢,怎就闭了?看着严丝合缝的,连个苍蝇都飞不进去吧!”臧皓吐槽。
辞岚却觉得,情况不妙。
陪同的官兵叫人。
那边听说是京城卫帝派来的,又取了圣旨作证,慌忙把城门打开。
态度一下就变了。
看他们的眼神,就像是救星一样。
不,像是再生父母。
一个个两眼泪汪汪的,“苍天有眼,圣上仁慈,总算是想起我们岭南,派人来救我们了,我们,我们太苦了呜呜……”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阅最新章节。
堂堂八尺男儿,生的虎背熊腰的守城兵,竟当众哭天抹泪的,还不止一个,那场面,叫一个惊悚,一言难尽。
辞岚揉了揉僵硬的嘴角。
算是长见识了。
“咳咳。”
正准备安抚几句,毕竟她可是圣上亲点的,专门主理此次水灾的大臣,不得不出面。
谁知打眼一看,便遇到城门后,无数个难民乞丐,一个个蓬头垢面,面容枯槁,辞岚一吓,这都几天没吃饭了?不,是几个月没吃饭了?好生吓人。
她心里不妙的念头更深了。
看来这岭南,远比她以为的古怪。
自古水灾,只对水上航行的人带来灾祸。
祸害的,也不过是一些生意人。
和农民八竿子打不着。
可这眼下看的,一个个,可不分什么身份,好像糟了蝗灾一样,难民无数。
臧皓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
不再嬉皮笑脸,面容也难得严峻了下来。
“辞大人,这岭南好生古怪,我怎么觉得,这不像是发生了水难呢?”
他说出了辞岚的心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