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考虑考虑,但挂断电话,沈建南却滋着牙笑了一下。
蒙老李,骗老王,白变黑,绿变黄。过去人对媒婆的评价就是两头捣鼓,死人都能给你说活了。
但要论对混淆是非、颠倒黑白、和偷换概念的能力,一千个媒婆加起来都不如被誉为无冕之王的记者和传媒。
作为英镑上最大的空头,令不少人都因此而破产了,那种画个圈圈的诅咒,沈建南用屁股都想的到。
总不能人尽敌国吧。
在大不列颠这块土地上,如果真遭到所有人怨恨,就算收购了这里的公司,天知道会不会有人亏太多给他一下子。
大不列颠到底是历史悠久的国家,肯定会有不少人不爽他打劫了英格兰银行。
但如果有记者朋友帮忙洗白白......嫌疑犯没准还能成英雄呢!
五分钟过去了,十分钟过去了,十五分钟过去了,对于安纳托利.凯利斯来说,每一秒都是那么的漫长和煎熬。
一个天大的机会摆在他面前,现在全世界都在关注着是谁打垮了英镑,如果可以得到沈建南的独家专访,用屁股都能够想的到,他将成为时下最火热的撰稿人。
但主动权却在沈建南手里,他根本无法确定对方是否会给他这个机会。
滴答、滴答——
随着钟表指针的摇摆,安纳托利.凯利斯双手合十默默祈祷起来。也许是上帝感受到了他的虔诚被打动了,又过了十五分钟,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我觉得泰晤士报的人来拜访我是一个不错的好主意,这样就可以让我避免更多的骚扰。你觉得呢?”
“谢谢!太谢谢了。您现在在哪里,我马上出发。”
“格雷斯泰晤士河102号。”
“......”
没有任何耽误,挂断电话,安纳托利.凯利斯开着自己的老爷车飞驰在了泰晤士河畔的公路上,七十年代的老爷车,愣是被他开出了一百一十公里的速度。
幸好,沿河公路很平坦,柏油沥青路面上也没有太多行人和车辆,仅仅用了十五分钟,凯利斯就赶到了沈建南所在的别墅。
约莫半英里长的别墅栅栏外,到处停着小汽车和摩托车,数不清的记者和撰稿人拿着长枪短炮和笔记本想要冲进别墅,但被一帮黑西装的彪形大汉堵在了门外,也有人灵机一动想要爬墙进去,但在翻墙那一刻,一群看起来很纯的德国牧羊犬就围了过来。
四周人头攒动,安纳托利.凯利斯既庆幸自己得到了沈建南的青睐,又发愁不知道该怎么才能进去。
突然,一个看起来个子不高但很有压迫感的男人走到了凯利斯背后,等到几乎要靠在他身上,他才反应过来。
“你是凯利斯先生?”
“是我!先生你是?”
“沈先生让我过来请你。”
凯利斯心里顿时一喜,也没有愚蠢的去问对方怎么认识他,连忙跟着男人围着花园绕了起来。
约莫走了十几分钟,混乱的人群逐渐再不可见,两人在一段没人的地方停下了脚步。
凯利斯有些疑惑,但没等他做好准备,领路的男人一个跳跃攀着两米多高的墙蹲到了上面。
凯利斯目瞪口呆!
难道,我就要用这种方式进去?
“凯利斯先生,把你的手给我!”
老天爷啊!
我昂贵的西服。
呃.....为什么不能脱掉西服呢?
灵机一动下,凯利斯脱掉了西装,将带着的采访设备递给了墙上的男人,再把手一伸,抓住了男人伸出来的手。
五分钟后。
两人在别墅的正门口停下了脚步,带路的男人朝着安纳托利.凯利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站在了门口。
顿时,凯利斯有些紧张起来,他知道,人生最重要的一次机会,就要来临了。
认真套好西装,紧了紧脖子上的领带,在确认了自己的形象并没有因为刚才翻墙而受损,他才深吸一口气走入了别墅正门。
“凯利斯先生,真是不好意思,只能以这种方式请你进来。希望你能够谅解。”
刚进大门,一个东方面孔的男人朝着凯利斯迎了过来。
乌黑的眸子闪着亮光,五毫米的短寸看起来非常独特,穿着一身合体的西装,面含微笑看起来风度翩翩特别有涵养。
凯利斯见过沈建南,但跟照片相比,真人比照片看起来年轻了太多太多,而那种精气神,照片也无法表达出来。
年期,实在是年轻的过分。
如果不是已经得到了沈建南的确认,凯利斯实在难以相信就是眼前这个人打垮了英格兰银行。
终于,凯利斯察觉到自己在走神,他连忙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
“外面实在是太乱了,我差点以为他们想进来打劫。”
“哈哈。凯利斯先生真是风趣,这边请。”
在沈建南带领下,两人在会客厅坐了下来,早有女仆端着茶具走了过来煮起了茶水。
茶是沈建南从华夏带来的红茶,浓郁的茶香让凯利斯赞不绝口拍着马屁。
“喔买噶。沈,你的泡茶技艺太厉害了,这就是你们曰本人的茶道么?”
“喔。这确实是曰本茶道。凯利斯先生还习惯么?”
“简直是太棒了。我从未这样喝过茶。”
“......”
“......”
两人东来西扯了一会,在凯利斯喝茶都感觉浓茶淡而无味的时候,沈建南终于提到了正题。
“凯利斯先生,我这次请你过来,是想让你给我做一个专访。”
“喔。我正是为此而来,现在可以开始了么?”
说着,凯利斯从包里拿出了录音设备和笔、纸工具,准备开始工作。
但沈建南却意味深长笑了一下,笑的让凯利斯心里发毛,下意识停止了手里的动作。
“凯利斯先生,我想你也知道,有一些人似乎对我不是很友好,这次专访,你可不可以更客观的记录呢?”
“.......”
客观?
凯利斯听懂了沈建南的暗示,所以,脸上浮现起一丝愠怒。
“尊敬的沈先生,我很感谢您给我这次专访的机会,但《太污士报》是一家历史悠久的传媒机构,我也是一名职业经济编辑,我的职责不允许我做出什么偏颇的事情。”
“这样啊!”
沈建南笑着说道,随手从茶几下面抓了一样东西丢在了桌子上。
“现在呢!”
一沓英镑。
全是五十英镑捆扎在一起,鲜艳的油墨令人似乎能够闻到墨水的香味。
但凯利斯脸上的愠怒却更盛了。
他非常崇敬传媒这个行业,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标题党和虚假新闻,在他从业的二十年里,一直为自己的坚持原则所骄傲。
可现在,居然有人敢拿钱羞辱他。
愤怒之下,凯利斯站了起来。
“沈。谢谢你请我来做这次专访,但我想,这并不适合我,我的原则不允许我这么做。”
“喔,真是抱歉。不过我想凯利斯先生你误会了,我一直最敬佩的就是像你这样的记者,不然,我也不会请你来做这次专访了。”
沈建南并没有因为凯利斯的不识抬举发火,反而笑着说道。
这厮说的是实话,虽然凯利斯在英国的传媒界名誉不错,但如果一个能够被五千英镑就收买的家伙,那名誉恐怕不怎么样。
但现在就不一样了,至少,这个家伙的名誉似乎真的不错。
凯利斯察觉到了沈建南的欣赏,气势为之一缓,又坐了下来。
“那你这是什么意思。”
“喔。没什么。”
啪——
说着。
沈建南打了一个响指,早已等候多时的唐敦厚,拎着一只皮箱走了进来。
咔哒——
皮箱被打开了,里面全是整整齐齐的钞票。
“现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