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聪得意道:“怕他甚的圈套!中尉是我们的人,城防皆在我们手中,城外驻军也听我们号令,只要我们响应,大事可成啊!何况皇帝明日出城,宫内禁军皆出,皇帝就算有所防备也无济于事!”
太尉点点头:“嗯,话虽如此,皇帝若知道东成王的行动,就不会坐以待毙,如果你是樊谷,会如何应对?”
王聪知道爹爹这会儿在考较自己,垂眼看到书案上搁着一张地图,正是京城周边防卫图,上前细看两眼,思索道:“爹爹兵符在手,皇帝调不动城外驻军,国师唯一能调动的红袍军,它们的主将云诚还被谢世良堵在了盘龙山……皇帝只能靠禁军自保……”
太尉提醒一句:“皇帝祭祀龙王的计划未变”
“爹爹你是说皇帝会借祭龙王之机外出避祸?”王聪大悟道:“他想反败为胜,必然是趁身在城外之机调派其它地方驻军进京勤王。”
王聪此时的神情,与平时纨绔子弟的形象断若两人,平日在外以纵情声色犬马的二世祖形象示人,私下里太尉的各种谋划算计,军马国政措施,他参与甚多,养成神思内敛的习惯,对于各种事件形式分析,长期耳濡目染之下,思路清晰,虽不是天才,但也并非平常人们看到的庸才。huye.org 红尘小说网
太尉对此颇为得意,捋须点头道:“不错,离京最近的驻军是南边的陈县和丹凤县,皇帝亲自现身,调兵自然不需要兵符。”
王聪继续分析道:“所以皇帝根本不会按原定路线去西面祭龙王,出城就会直接往南逃,一来可避开东成王在半路安排的刺客,二来陈县或者丹凤县的驻军不是爹爹的亲军,只要逃到这两处,就摆脱了爹爹的控制。”
“我儿长进了”太尉甚是欣慰,人道太尉长子乃能臣,却不知他只懂为将,不懂为政,反而是这个二子王聪,才是太尉真正的骄傲。
“嘿嘿,皇帝以为逃出去就安全了,金吾卫可是我们的人!等黑翼回来了,就叫他来见我,我们得帮东成王一把了。”
王聪一听,知道东成王的刺客会扑空,太尉打算让黑翼假扮东成王的刺客,截住皇帝车驾:“爹,随驾的羽林军不少呢,我们的金吾卫人手不够看啊!黑翼手上能有多少人?”
太尉笑道:“你忘了云诚在江阴郡为何能以两千破敌五万吗?”
“因为他们偷了火狼族列火油……啊!你是说,黑翼手上的是火狼兵?”
第二日一早,华羽公主的马车便驶出盘龙别院,廉希一骑开道,车队后面十余骑护卫,盘龙山一处山崖的峰顶立着个身影,如遗世独立一般,俯瞰着盘龙山西面的一草一木,他只随意朝公主车队张了张,并未动作。
华羽这一队人马想藏人的话,要么藏在马车中,要么就扮成护卫,这种检查,外围太尉的兵士都做得到,不需要他亲自动手。
果然,车队刚出山道不远,便被太尉的兵士堵住了,公主倒也干脆,直接揭了车帘,让兵士们查了个仔细,兵士们又将公主的护卫一个个瞧了个遍,确诊没有人化妆易容,这才恭送公主回宫。
公主车架刚动,天空中一道人影如流星划出,正是剑仙谢世良,兵士们正疑惑自己是不是有什么纰漏,却发现空中身影并未停留,直向南面飞去,这才发现,南面的天空出现了淡淡的烟痕,这正是太尉府守山的兵士发的信号,说明南面有人闯出了包围。
谢世良飞落南面,只见一群军士围住了一名蓝衣人,军士们一派剑拔弩张的气氛,中间那却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谢世良一落地,便有军官迎上前来解释:“这人从山野中来,不知如何闯过了兵士的封锁,我们刚刚追上”。
谢世良认得此人是公主的表哥朱钰,虽然没有功名在身,皇帝却以朝庭客卿待他,便朝他见了一礼,朱先生眼色淡漠,仿佛身边的人都不存在一般。
谢世良轻轻拉过那军官道:“王公子只擒云诚一人,朱先生是公主府的人,不得阻拦!”
那军官向朱先生告罪一声,撤开了兵士,朱先生没有理会他们,只是抬脚往外走去,众兵士转身回岗,有两人士兵轻声嘀咕:“刚才我真的没偷懒,一直盯着,那人本来还在山野里面,不知怎地,一眨眼就到外面去了,肯定是个高人!”
谢世良听着,不由得回头向朱先生望了一眼,却吃了一惊,视野中哪里还有半个人影?他立即御剑飞起,悬于半空向四下张望,依然没有了朱先生的身影,这下惊惧不小,心道原来公主身边也是卧虎藏龙啊!
他这一张望,却发现北方空中也隐隐有淡烟升起,隔得太远,刚才竟没有发现,哪里还顾得朱先生,一催元炁,御剑急急向北冲了过去。
飞得一盏茶功夫,谢世良才到了放烟之地,却见一群军士追得乱糟糟,上气不接下气,见到他来了,纷纷指向前方乱叫:“云诚往那里逃了!”
谢世良这才知道刚才朱先生是在调虎离山,立即照着军士所指方向追了下去,只是前方山野树林何其广阔,一个人藏进去,便如鱼儿入海,谢世良按低剑头,细细寻去,不放过一丝蛛丝马迹。
此时伏在长草中的云诚一丝不敢动弹,过得两刻,见谢世良寻得远了,这才小心翼翼钻了出来,朝自己的将军府方向逃去,从盘龙山到将军府,要经过一块平野之地,好在四下无人,云诚便放心奔了起来。
想必此时皇帝已经开始祭天了,太尉应该不会花精力来追捕自己了,依照之前与樊谷的约定,逃回去之后,立即带人去宫门与城门监汇合。
眼看将军府后面那个湖泊在望,云诚猛跑之间,突然没来由地感觉到似有一股杀气,立即伸手探向腰间。
猛然间,前方草众中一道寒光闪起,剑锋来得太快,云诚从璇玑盒中胡乱掏出一物挡去,一股强大的劲力随着剑影而来,撞在那物之上,云诚不由得被击退数丈,再一瞧手中之物,却是那块亢龙甲制成的盾牌。
看着眼前的谢世良,云诚苦笑一声:“你一个大宗师,怎地也藏在草丛中偷袭!”他心中一阵侥幸,亏得是盾牌,若是长枪,仓促间不一定能挡开对方快剑呢!
“堂堂屠龙勇士,四品将军,不也藏草丛中逃命么”谢世良冷冷看着他手中盾,自问这一剑积蓄的元炁,有开碑裂石,破金断铁之功,龙甲盾竟丝豪无损,那云诚当初又是如何揭下这块龙甲的?
难道我真的比不上云诚?不应该啊,我见过他使枪的本领,修为虽然大涨,也不至于此地步!难道那枪有古怪?
趁着谢世良愣神的功夫,云诚已经偷空收回龙甲盾,取出滴水枪,一枪砸向地面,飞也似地朝前跃去。
他跳跃的速度,又怎及得上剑仙的速度,谢世良立即追了上去,上次云诚虽然一招沧海落日,与谢世良硬拼受了伤,但谢世良也不好过,这次谢世良不再跟他硬拼,而是绕到前方,等他落了地,便挥剑攻去。
关键时刻,云诚只能全力以赴,沧海十渡枪法舞起,以武技的优势向谢世良抢攻,谢世良的剑法也不差,在修为的巨大差距之下,云诚被他剑下元炁压迫得不住倒退。
“好一件神器”谢世良一剑将云诚掀翻,开口道:“可惜你修为太低,神器因为护主,反而压制了自己的力量。”
“好眼光”云诚拄着枪冷笑赞了一声,一翻身长枪再次攻去,在枪剑即将相交之际,身子折了个方向,转身便逃,长枪却是头也不回地扫向身后。
当地一声响,枪与剑又硬拼了一记,云诚身子借力,摇摇晃晃向前飞出,落在地上滚了几滚才停下,谢世良如影随形抢到他脚边,二人刚好落在湖边。
云诚勾起一抹得手后的微笑,他刚才冒险硬拼,就是为了接近水源,当下豪不犹豫,用尽全身力量往后一翻,落入水中。
谢世良嗤笑一声,心道这湖水流平静,你还能水遁不成?
他飞临云诚落水之处,以元炁分水,待将云诚捉拿上岸,却不料那湖水纹丝不动,寒意彻骨,竟凝结成冰,再向四周一探,谢世良不由得吸了口凉气,四下湖面,全都结成了坚冰。
谢世良御剑高飞,再运起长剑向冰面落下,尝试击穿冰层,冰屑四射中,出现了一个大冰洞,却依然没有穿透,这湖水的冰一瞬间结得如此之深,谢世良从未遇过如此厉害的寒系元炁,此刻他认定这小子际遇非凡,若他日修为深厚了,自己断然不是他对手。
谢世良绕着冰层飞了一圈,这才发现,湖水冻得甚广,直向湖心蔓延,谢世良一筹莫展,立于冰面,心道:你总不能不出来透气吧!
可是等了一刻时间,湖面依旧没有动静,谢世良不烦之际,突然听得远处一声轻轻水响,跟着湖对岸泥石纷飞,远远一个身影在对岸向远处跃去。
“还真能水遁!”谢世良御剑追了下去。
待到追上云诚之时,二人正好落在将军府门前,一众家将冲将出来,对着谢世良虎视眈眈,云诚问道:“飞龙,什么时辰了?”
“已经巳初了,太尉留下的兵刚走不久”
云诚点了点头,对谢世良道:“听到没有,已经巳时了,你还有完没完?”
谢世良一愣,想起昨日的堵斗,约定到了巳时便不再追究,再看看太尉府兵也退了,自己的任务好歹也算完成
“算你走运”他一甩衣袖,扬长而去,说走就走,毫不拖泥带水。
云诚算算时辰,想必东成王要攻城,应该会等行刺皇帝之时一起行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