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颐只不过是淡淡表示已经知道了,真正对此事该要上心的人可不是她,更何况病了这么多些时日,也的确是要该走了吧?
“看来他终于快要得到了所想要的一切,忍辱负重了这么久,终于要得到了吧!”
楚颐正在喝着茶水,边说边淡淡的笑着。
“从前我怎么就看不出来他居然有这么多的心思呢,他的心可真是狠啊,一个两个真心对他好的人,都被他害成了这个样子!”
“奴婢不知王妃在说些什么,王妃是不是昨晚没有睡好,糊涂了不成!”
月香有些急了,现在可不是乱说话的时候,更别说现在殿下的身份早就已经今时不同往日,可不能再像从前一样肆无忌惮了啊!
“你是在提醒我现在他的身份已经不一样了,我不能像从前一样发脾气了。不仅是不能发脾气,还得把脾气忍住,我得低三下四,我得忍气吞声,终究是活成了我最嫌弃的样子!”
楚颐将茶杯随意的丢在桌子上,茶杯里的茶流了出来,流到了衣袖里,可她却是丝毫不在意,只不过是衣服湿了,这算是什么大事呢?
“月香,你可知道我现在是有多么的憋屈?就觉得我的人生好像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为什么偏偏却还是成了这副样子呢?”
楚颐觉得自己的人生怎么就变得这么的荒谬,以前在楚宫的时候,可是怎么都没想到以后的人生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还记得那天晚上见到了楚心吗,见到她的时候我还在感慨幸好她没有死,下一秒却有几分的担忧,既然没有死,那么我将她带回来是不是又要和我争宠?
没想到她居然不回来,宁愿留在南梁当奴婢都不愿意回来,你说她是怎么想的?而我的想法又是何其的可笑,都到了这种时候了想的却是害怕她和我去争什么!“
楚颐瘫坐在地上苦涩又无奈地笑着,是在嘲笑自己人生的失败,又是在嘲笑自己的小人之心。
就连楚心都能舍弃得干干净净,而她这个自认为高傲娇贵的公主,没想到却是被这些事情给困住了,好像怎么都挣脱不出来。
这是一件多么绝望的事。
“王妃,奴婢觉得您从来都没有必要去和他人相比,日子都是自己过的,只要您现在还是高贵的王妃,那么就是赢了!更何况以后的身份定然也是能够水涨船高,这一切必然都会是值得的啊!”
月香蹲在地上,想将楚颐扶起来,可还是没有任何的用,心都已经这个样子了,又如何能够弥补得好呢?
“他到现在都不知道哪一天我差点都会被石头给砸死,因为我非常清楚,他即使是知道了也只不过是会敷衍地安慰几句,又或许连这几句安慰都没有,因为他心里根本就没有我!从来都没有我!”
楚颐哭得绝望又气愤,现在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已经感觉得到自己对于小吃来说只不过是一个垫脚石的存在。
现在他即将要得到想要的一切了,那么自己根本就不算什么了,反而会成了一个累赘一样的东西!
“如果我和曾经的楚心一样,只是一个丝毫不起眼的公主,那么当初在楚宫的时候他还会那样的讨好我吗?还会事事的顺从我吗?不会!根本就不会!”
楚颐委屈的捂着自己的脸,觉得自己怎么就这么的愚蠢,愚蠢到觉得无脸见人。
难道现在的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任何的关系吗,自己的人生不是自己过出来的吗?
等发泄完过后,才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许多,楚颐扶着月香的手起来重新坐回椅子上,面色变得冰冷。
“明日收拾一下准备进宫吧,不是说陛下已经病危了吗,估计就会是这几日了,那我作为殿下的妻子自然是要陪在他的身边。”
楚颐忽然笑了,感情拥有不了,那身份地位定然是要抓得牢牢的。
行宫里到处都点了炭火温暖如春,所以在屋内倒也不用穿着毛绒绒厚重的衣裳。
此刻楚心正坐在地上趴在床边小憩,而元珩正躺在床上醒了过来,醒来的时候倒也觉得那种晕晕沉沉的感觉减轻了不少。
只能说宋太医不愧是最为了解自己身子的,他开的药比寻常太医都有用多了,微微侧身看着趴在边上熟睡的人。
这些天都是楚心陪在自己身边照顾,这种感觉还真有几分的不一样。
或许就像是曾经认识多年的好友,并不像纯贵人那样的小心翼翼,反倒说话做事多了几分的大胆。
他倒是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不想真的像个残废一样被他人小心翼翼的照顾着,越是照顾,越会是显得刻意,越会让他更加深刻的意识到自己就是一个废物的事实。
楚心的眼睫毛动了动,看样子应该是要醒来了,元珩便收回目光转了过去。
“你醒了,可觉得头还疼吗?”
楚心起来揉了揉眼睛,感觉自己应该是睡了好久一样,胳膊都麻了,又伸手去摸摸元珩的额头,并不像刚刚那样的滚烫。
“看来阿芸说得挺对的,宋太医才是最了解陛下身子的人,只要有他在,开的药绝对对症绝对最为有效!”
楚心起身坐在床边,微微笑道。
“嗯。”
楚心边说边扶着元珩坐起来,“都已经有好些天未曾见到纯贵人,你可曾想她?”
“每一天你好像都提到了纯贵人,我倒是觉得你比我应该是更想她。”
元珩忍不住笑了,也真是不知道楚心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每一天都得提上三四回纯贵人,好像是生怕自己忘了一样。
“我的确是担心你忘了她,所以才每一日都要在你面前提上几次,好歹我也是在后宫里长大的,自然知道做帝王的人心是多么的冷!”
楚心故意讽刺道,先不说小时候在楚宫里经历的那些,就说连她自己都看错了人,这不才是真正的可笑吗?
“那你可真的是错怪我了,先不说幼时我帮了你,便说你在南梁的这段时间还看不出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吗?若是嫔妃不犯下大错,我从不会对她们冷漠无情。”
元珩苦笑地摇头,他自认为自己性子也算是最是包容
尤其是对后宫的嫔妃,知道自己身子弱并无多少时间能够陪伴她们,本来就已经心存了几分的愧疚。
所以最开始面对陪伴在自己身边的宁贵人,那也是给了十足十的偏爱,包括现在的纯贵人,同样的也是会回报她们的真心。
“那倒也是上次就是纯贵人把我绑了的,可你不也是没有怪罪她们,还当做此事未曾发生过一样!”
楚心咬咬嘴唇,装作不满的样子。
“我知道她们闹这一出是为的是什么,我没有理会,不就是最好的结果吗?若是将事情闹大的话,你还能够留在纯贵人身边吗?若事情真是闹大了,你说你是想要回楚国还是想回北齐呢?”
元珩忽然来了兴趣,好奇地看着她,一个可是自己的母国,一边可是自己的夫君,究竟是想回哪里去?
“不管是楚国还是北齐,我统统都不想回去,因为无论哪一边,都没有了我能留恋的人。”
楚心一瞬间忽然心情变得有些低落,刚刚想要和元珩打趣的心也没了,也许是提到了往事,总会觉得有些沉重。
“无论是在楚国还是北齐,都没有了我想要见的人,好像无论是哪一边都有着我永远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回忆,你说这样的人生有什么意思呢?”
这会儿子楚心的心情可算是彻底的低落下来了,坐在床边垂着脑袋,整个人看起来都是非常的沉闷。
“方才好像是我说错话了,这并不是一个好的话题,让你难过了。”
元珩看着他好像有些愧疚,“虽说我自幼变身子孱弱,可父亲母亲皆疼爱,我从未让我受过任何的委屈,所以你的痛苦我并不能感同身受。
但是只要能够帮帮你,那也算是好的,无论是幼时为你画的画,还是现在让你能够留在南梁,只要能够帮到你那就好。“
其实元珩向来都是个这样的人,无论是谁,只要瞧着对方太可怜了,总是会不由自主的去心软,他本来就是一个极其心软的人啊。
“你真的是我见过心肠最好的人,若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有了你这样的身份地位,还会像你这样的好吗?”
楚心忽然抬起头来看着元珩眼里已经有了泪意,小时候接受到的善意,足以能够让自己记上一辈子。
虽然只不过是轻飘飘地画上一幅画,却是给了自己这么大的安慰。
“不管是好还是不好,总之你遇到了我,我对你好真正已经足够了。”
元珩又重新躺了下去,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是又没有了任何的力气,连坐起来都觉得很难受。
“我接受过他人对我的好,那么我也会对他人好,你不也是尽心尽力的照顾我吗,所以我回报你就是理所应当的。”
是啊,他从来都是个这样的人,即使身体孱弱疾病缠身,即使是曾经自暴自弃过,可是他仍然是会对他人好。
仍然是觉得这一切都是应该的,是觉得谁对自己好了,那么必须都要去回报。
楚心偏过头去,不想让元珩看到自己哭了,其实人和人本来就是不一样的吧?
有的人心肠是这么的软,有的人却是这么的冷漠无情,如果当初她喜欢的不是那种心硬的人就好了,是不是自己的人生也就会安稳许多呢?
“荷香,你说心儿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纯贵人才看完的账本,正喝着茶水休息,莫名其妙地就想到了这些。
“就像贵人所说的,她自然是个很讨人喜欢的人,从前奴婢不知道她身份的时候只知道心儿很厉害,什么都懂得!”
荷香站在身后给她捏着肩膀,想了想,这段时间以来的相处的确是挺开心。
“是啊,那时候她陪在身边给我出了许多的办法,有她在就觉得事半功倍,还记得她做的那只会发光的珍珠簪子,就是那只簪子吸引了陛下。”
纯贵人笑道,想到那天的事情便觉得既欢喜又羞涩。
其实后宫当中是一些手段,那可是再正常不过了,只要不主动去害人就好。
而会发光的珍珠簪子,就代表着楚心是个多么心灵手巧的人,能够想到这么稀奇古怪有趣的方式,所以这样的人是多么的讨人喜欢呢!
“有时候也怪不得贵人会这么的喜欢她,因为我也非常地喜欢。好像无论是脸上的伤还是腿上的伤,都不会在她心里留下痕迹,每天仍然是开开心心的生活,这样的人可真是坚强呀!”
荷香用力地点头,虽说上次因为贵人让心儿陪着陛下去行宫心里有些的不舒服,可被说了一通之后也是想明白了。
既然平日里那么喜欢心儿,那么为什么一定要把她想象成那种不好的人呢?
“那自然是每个人都会喜欢她的。”
纯贵人笑着点头,这话倒也算是说得别有深意。
自己非常喜欢心儿,觉得这个姑娘哪里都好,那么陛下也会这样觉得吗?
她想应该是这样觉得吧,这段时间让心儿陪在殿下身边照顾,就是想让他们两个多多相处一段时间,也许就能够发现对方身上的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