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叶霜从灵山寺回来以后，便不自觉去了姚杰的房间。
虽然她是很生姚杰的气，明明对他寄予了那么大的期望，可他...总是在叶霜觉得他不会有问题的地方出错。比如这次，也比如马丽娜的那一次。但...
毕竟他已经尽力了，而且他也付出了不少，5A上也精进了不少。实在不该对他要求那么高的，不是吗？
只要姚杰还是姚杰，只要他还是那个不断进步的小少年，不就足够了？
“姚杰？”
叶霜刚进门，便听到姚杰低声喃喃了一句：“原来，我才是你没有寄予希望的那一个。”
“姚杰，怎么了？”叶霜柔声问了一句。
“没什么...”
“叶霜，谢谢了。
玄冥...能修好，真是多亏你了。”明明眼中还噙着泪花，但姚杰却能笑着对叶霜说这样的话，看来，其实就算是姚杰也可以做到带着面具和人交往，只是以前的他不想罢了，因为他并不屑于这样做。
“姚杰...”叶霜自然明白姚杰此刻心情很糟糕，但他同样也不愿自己跟着着急伤心，因为这是姚杰一个人的悲伤，是不属于叶霜的。
“叶霜，明天...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这里...我也...待不下去了...”也不知姚杰是经历了什么，竟让他说出了这番话。
“姚杰...”huye.org 红尘小说网
“怎么了？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叶霜有些不明白姚杰明明这么热爱西昌这座城市，可是却...在一天之内，就将态度转变得这么快。他...究竟是怎么了？
“叶霜！”
“可以不问吗？”
“我不想说...”第一次面对叶霜的问题，姚杰选择了拒绝，而此刻，姚杰是下定决心永远不提他执意要离开西昌的原因。不过...是最后没有实现罢了。
“我...好。”
“你不想说，那我便不问了。”看姚杰这么抗拒，叶霜也没有再说什么。轻轻地回了一句，便坐到了姚杰身边。
少年看上去十分地憔悴，就如同那天叶霜在得知姚杰去英国的真正原因，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就直接买了去英国的机票。当叶霜跨过一切艰难险阻来到少年身边
时，却发现曾经那么明媚的少年竟变得那么苍白、那么脆弱。
姚杰他从来不会因为病痛折磨而让自己流一滴泪，可是啊，那时的他却天天满含热泪。
叶霜本以为他是气烈火队众人就这么将他赶出队了，连个解释都不肯让他说，直到姚杰有次疼得实在受不了，在叶霜进门之际小声呼了痛，叶霜才明白她的少年究竟都遭遇了什么。
身如浮萍，心似落叶，人值青春，却暮气沉沉，叶霜真的觉得姚杰就要这么离她而去了。
可是少年却咬着牙，一天一天地挨过去了。
即便到最后，姚杰看到有人来给他打针，他都会不自觉地发抖，可是...他却从未放弃过任何可以将自己身上的病治好的机会。因为他知道叶霜需要姚杰，即便全世界都不喜欢姚杰，也不信任姚杰，可是...叶霜都不会。只因为她理解姚杰有多么不易。
“姚杰...”
“不用怕，没事的。”
“我啊，会一直陪着你的。
你并不是一个人。
别一个人独自烦恼好吗？”叶霜轻轻地说着便抱住了少年。
“叶霜...”
“还好...有你在...
还好...你没有不理我...”少年轻轻地说着自己心里至深的感受，却没办法回应叶霜的温柔与包容。
姚杰总是被包容的那一个，他明白这样不对，姚杰也尝试着做出改变，可是啊，姚杰的身上已经被打上了太多的烙印了，即便他现在努力地想要回到以前那种自然又舒适的状态，可是只要有一个异变因子影响心情，姚杰就会绷不住情绪，这一年，他活得实在是太压抑了。
“叶霜，我知道我这样不对，可我...已经做不到了...
我真的...真的很努力地想要回到...回到以前...
可是...”姚杰说着说着便哭了起来。
原来他当初当着亦墨与小木蕊说的那番言论，说他可以不靠任何就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做回以前那个自信又温柔的姚杰，只是他夸下的海口，也难怪亦墨不相信了。
因为根本就做不到。
“姚杰...
我知道...
我知道你真的很努力地相我们大家证明着以前的那个你从未离开。
可是...其实我们大家都没有要求过姚杰必须是以前那样啊！
你也可以不勇敢，也可以把不满告诉你想告诉的人，不必总是委屈自己。
姚杰，做你自己吧！做你想成为的那个姚杰，而不是大家印象中的那个烈火队队长。
你已经...”叶霜说到这儿，便被姚杰打断了。
“可...我是界主...
我不可以...
我也不能...
叶霜，不行的...”很显然，姚杰已经被这一年来所经受的非人虐待磨灭了所有的毅力与心气，刚开始他还可以凭着自己的意志，凭着自己作为界主的责任感，努力地硬撑，可...日复一日的疼痛，夺去的不仅是姚杰那珍贵无比的力量与生命能量，还有他对所有美好事物的期待，对光明未来的向往，还有...他引以为傲的志气与坚毅。
现在的姚杰其实已经不适合作为一个界主了，因为他已经害怕发现问题，并做出改变了。
光明界域的主秩序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放姚杰一条生路，因为她并不需要一个不符合规矩的界主，不在规矩下生活的人要么死，要么...成为她的玩偶。
虽然姚杰在亦墨和小木蕊的帮助下幸运地逃过了死劫，可是却无法逃过生劫，因为他的心早已千疮百孔，而且是羸弱不堪了，再也受不得半分打击的他，好像真的没有资格再成为第四象限的界主了，即便姚杰在光明界域的主秩序眼中已经成为了她最完美的玩具也是一样。
“叶霜，我不敢...
我真的...不想再那样做了...”姚杰低低地说着这样的话，可是语气中却充满着恐惧，他...确实怕了。
“姚杰？”
“你...怕什么？
为什么不敢做自己？
做自己有不好吗？”因为叶霜没有经历过那种至深的恐惧，更没有坠入过那充满黑暗与孤独的深渊，所以她不明白姚杰的恐惧源于何处。
“我...”
“不要问...
叶霜，我什么也不知道...
不要问我...
不要...”
“走开！”
“我不要说！”姚杰说着便用力推开了叶霜，叶霜一时不防，还真的被推倒了。
“姚...”
“叶...叶霜？”
“我...
对不起，我这是...
我这是怎么了？”意识到自己竟因为一时害怕将叶霜推倒在地，姚杰连忙解释，可话出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因为他...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
“姚杰，别怕，我没事。”
“你若不想说，我就不问了。”看姚杰这一副想要扶起自己却又不知自己会不会指责他的可怜模样，叶霜也不忍再责怪姚杰什么。明知道他只是一时情绪失控所以才推了自己的，又何必故意为难他呢？
“叶霜...
我...真的很抱歉...”姚杰说着便下了床，他真的不该因为自己心里不舒服，就这样对待叶霜的，明明知道她是唯一一个在知道自己有困难时可以不顾一切跑来帮助自己的特殊之人了，又为何总是要这么伤害她呢？
“姚杰，没事的。
我知道这次是你受委屈了。
玄冥，你也不是故意要那么对待它，对吗？”叶霜笑着说了这样一句话，便由着少年拉起自己了。
“我...
是，我不是故意的...
只是我从来都不知道老师从未想过现在的我有能力与师兄一战，他...原来一直都那么重视并珍视着师兄...
而我却...傻傻地认为，老师也是相信我的...”姚杰这番话说得很低，但却充满着压抑与不自信。
是啊，姚杰在经受了那么多本不该由他一人承担的因果之后，身上烙下的伤痕与烙印早已不是他一人可以承受的了，他需要来自别人的理解与支持，更需要来自他所认为的重要之人的肯定与爱。
所以对于李青河这无意识的偏向，姚杰觉得自己承受不了。
“姚杰？
你...”叶霜刚想问姚杰发生了什么，姚杰便直接说了一句：“叶霜，我...累了...你看着让我睡会儿好吗？我一个人...会很怕...”
“好，姚杰不用担心，你睡吧！
没人会打扰你的，我就在这儿。”知道姚杰能说出他失控的原因已经很不容易了，叶霜也没有再问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