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墨兰回到乌托大陆时,已接近傍晚时分,猜着小丫头也该采药回来了,墨兰便直接去了药材库,正巧碰到念霜正双眼含泪地拿针给自己挑着左手上的水泡,明明另一只手上的水泡更多,可她却不得不这样做,因为今晚要做的事需要她这双手完好,至少要拿得起金针。
“嘶!好疼…”
才挑了一只手,念霜就受不住了,她的这双手,从来就没受过这么大的罪,因为是要当医生的,所以念霜很注重手的养护,平时根本就不会做伤手的事的,更不用说是攀爬山峰这种危险系数本就很高的事了。
要不是这次的事,她心里确实没把握解决,也不会出此下策去寻找新的破局因素了。
“呜呜…”连哭都不敢大声哭,就怕让旁人发现了,不让自己管接下来的事,念霜也真是委屈了。
“早知道爬不上去,就不爬了,今晚该怎么办呢…”噙着眼泪低声说了这样一句,念霜便用还在流着脓水且满是细小伤口的左手,想要为右手挑除水泡,却因为一时没拿稳将消过毒的银针掉在了地上。
“啊!真是的,人倒霉也不能这么倒霉吧!
这是成心都跟我过不去,是吧?”破罐子破摔地说了这样一句,念霜便哼唧得更厉害了,可是她还是不敢哭出声,因为怕被突然来取药的人发现,更怕被自己的哥哥撞见。huye.org 红尘小说网
要是哥哥思杰看见自己搞成这副样子,该有多心疼啊?
正当念霜努力地吸溜鼻子,想要尽快平复情绪时,却听到墨兰直接说了一句:“怎么弄成这样了?这是去哪儿采药了?
还有,都搞成这样了,还不让人陪着吗?”
“啊!天呐,来人了。”听到墨兰的声音,念霜吓得一激灵,随即便要躲到桌子下面,却被墨兰提溜了起来。
“说说吧,去哪儿疯了?把自己搞成这样?”略带严肃地说了这样一句,墨兰便将念霜放到了椅子上,自己则拿出一旁的银针消起了毒。
“老师…
不,墨医仙,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说,要走的吗?”念霜小小的问了一句,便要伸手将自己脸上的泪痕都抹去,却被墨兰抓住了手。
“你看看你的手,要是再粘上点眼泪,还能要吗?”并未回答念霜的问题,墨兰只是抓着念霜的手不悦地说了这样一句,便上下打量了一下小丫头,不过时间很短,念霜注意不到罢了。
“乖乖坐这儿等着,我去给你拿纸巾擦擦。”只用略微观察一下念霜,就知道她今天过得很不好,身上的衣服到处都是细小的划痕,还有手上这满布的血泡,可见她这是遇到麻烦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她自己找不痛快,毕竟…那个堕落区进去就要带点代价,她要是真的不信邪先进入了那里,那搞成这样,还算是轻的呢!
“墨医仙,我…”
“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我只是过来送字条的。”墨兰说着,便取出身上的字条放到了桌子上。
“这是寂渊,寂大师给你的,说要你务必亲自打开!
不过,你现在也看不了,不是吗?”墨兰说着,便把已经消过毒的银针拿到了念霜眼前。
“这么着急处理手上的血泡,想必是一会儿有要紧事要做吧?
怎么?是要我帮忙,还是自己来?”
“墨…
那,劳烦您了…”知道自己那满手伤痕的左手也处理不好右手上的血泡,念霜很识时务地服了软,这也让墨兰的面色没那么冰冷了。
到底是大医仙,手下的准头确实不是念霜可以比的,不消多时,念霜的双手便被处理好了,只是那满手的伤已经预示了以后的几天乃至一星期,她都无法对人施针了。
“您,还是一如既往地手很稳呢!”实在是没什么话可说,念霜看着给自己耐心上药的墨兰,不禁有些尴尬地说了这样一句。
“一会儿要去干嘛?这么着急?都不知道要找人将手上的血泡处理一下吗?
还是,你并不在乎对行医之人而言最重要的手?”墨兰幽幽地问了这样一句,便停下了为念霜擦拭脸颊两侧的手。
“我…这并不是什么严重的伤,比起病人危急的状况来说,小念做什么都不算多的。”小心地观察着墨兰的反应,念霜回答了这样一句。
“哼?你的病人就这么重要?
为了手上的这一个,就放弃未来可能拯救的千万人,这就是你的信念?”墨兰沉着声问了这样一句。
“我不知道未来怎么样,我只知道如果今天我放弃手中的病人,那就是降低了作为医者的底线,那未来,可能就会因为各种原因放弃更多的病人。
都是头一次做人,小念觉得自己应该对自己经手的每一位病患负责,因为生命本来就是平等的,谁都不比谁更高贵!”听到墨兰这明显地质问,念霜直接直视着墨兰说了这样一番话。
“那如果,你救不活他呢?”
“那小念也尽力了,至少我用了自己所能想到的所有办法去帮助病人,小念问心无愧!”念霜继续回答道。
“是吗?好个问心无愧!
走吧,我跟你一起去,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值得你如此上心,就是手伤成这样,还不忘去给他诊病!”墨兰说着,便收回了给念霜擦脸的手,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念霜这丫头对病人如此执着,竟不惜让自己身处险境,也要找到帮助病人的方法,她难道不知道有些事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吗?
“有些事,根本不是努力就能做成的!”想到这儿,墨兰几乎不受控地就说了这样一句。
“可,不努力就一定做不成!
小念虽然并不是什么神医,但在该努力的地方,是一定会努力的。
我是不会在这个时候就放弃我的病人的,即便为他寻药,会让我受更多的伤!”念霜目光坚定地对墨兰说了这样一句,便一瘸一拐地走到放药箱的地方,随后一样一样地将可能需要东西放到了其中。
“你这丫头,死脑筋,真是跟你说不通!”此刻的墨兰还对亦墨的莫名固执感到很无语,可当她们真正面对身染疫症的涤汐王时,却谁都没有再提过放弃!只因为疫症面前,退一步,便是数十甚至成百上千条人命的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