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那些过去的、现在的、未来的、未知的

(这章必须大杯!)

现实,未知省市某民房内。

这是一间位于4楼的两居室老房子,面积不大,但生活气息很浓。

房间里杂乱的堆放着各种各样的东西,如果仔细观察的话,可以从这里找到一个人从孩提时代到成年之后留下的所有痕迹。

玩具、涂鸦、课本、海报、手办、行李箱......

每一件都保持着【诸神】降临之前原本的位置和模样,不曾变动。

在长达半年的时间里,它们的表面甚至都没有积累下一丝灰尘。

至于原因......显而易见,有人一直在擦拭。

这里是崔家的老房,是崔秋实和他爹崔顶天住的地方。

在之前长达十八年的时光里,这里一直住着两个人。

再后来,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这里换了主人,可没多久后,崔家的老头子就又回到了这里。

虽然付出了一些代价,但他觉得值得。

只不过恋家的秋实为什么没选择回来,老头不知道,不去猜,不愿想,也不敢想。

其实,在之前的试炼中程实就想问崔顶天为什么不去参加寻人的【祈愿试炼】,后来他又想明白了。

崔老不是不想,是不敢。

可今日,他改变主意了。

因为他再没有时间去等待,他的生命只剩下......最后3天。

崔顶天手拿着抹布,轻轻擦拭过儿子最喜欢的模型,脑中又想起了之前试炼中那满地【神性】的一幕。

如若当时能取上一些,哪怕是偷偷藏起一份......

不,程实已经许诺了他,那肯定不算是偷!

只要一份,或许他的生命就能延长一段时间。

但他放弃了。

他懂什么是人性,更知道什么叫做贪婪。

往常的他或许能够抵抗住贪婪的诱惑,可现在不行,在生命的尽头之前,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

一旦打开了那道门,他将直接跳入深渊。

可这个选择让现在的他,变得无路可选。

后悔吗?

后悔!

可如果有再选一次的机会......

老汉还是选择后悔。

我爹给我取名叫崔顶天,就是要我堂堂正正的活着,顶天立地的做人!

老头擦完了家里的每一个角落,洗干净抹布,整理好衣服,坐在秋实的房里,最后摸了一把秋实的行李箱。

那双并不混浊的老眼中,既有无尽的思念,也有......即将重逢的期待......

“众生应腐,万物将朽。

您虔诚的信徒向您祈愿,开启一场试炼......”

...

现实,未知省市某荒山菜园。

陶怡还没睁开眼,就听到了手边电话的响声。

“叮铃铃——”

荒山之上并没有什么网线电话线,至于这桌上的转盘电话连接的是虚空还是其他什么东西,她也一概不知。

这是她某位朋友的赠礼,在她上一个生日的时候,两个月前。

陶怡笑笑站起身,对电话声恍若未闻。

她走向面前看不到边的山坡梯田,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了一抹流转的光,仔细的撒在了脚下的田地里。

直到“施肥”的工作全部做完,才施施然回到醒来的地方,接起了那个还在响的电话。

“喂?”

“故意不接我电话是吧,小怡怡,你变心了。”

“没有呀,我正好在施肥,没来得及。”

“是嘛?我对你的狡辩表示怀疑,不过看在我心情好的份上,饶过你这一次。”

“发生了什么让你这么开心?”

“今天撞上了那个疯子,你还真别说,人家虽然疯,但是真大方啊,我们四个瓜分了一点点【神性】碎片,算是小有所得。”

“哦,真巧,我今天也找到了一点点【神性】,而且我用你说的方法把这些【神性】当肥料撒下去了。”

“有用吗?”

“暂时看起来,还没有。”

“嗯,我只是偶然翻了翻理质之塔的生物实验记录,靠不靠谱也没准,你......”

电话那头似乎还想说什么,但陶怡却突然打断了对方的话问道:

“话说,你做过人体试验吗?”

“呃......啊?太多了,你是指哪种?”

“把【神性】封藏在别人体内这种。”

“我有病?我自己身上是不能藏怎么滴,这什么鬼问题,问这干嘛?”

“你什么时候加入了理质协会?”

“啊?我什么......”

陶怡再次打断道:“你送我的那件东西,我用掉了。”

“不是,小怡怡,你今天有点怪啊,我......”

“嗨呀,忘记浇水了,我先去忙了。”

说完,陶怡果断挂了电话。

她站在山坡之上,迎着阳光,眯眼笑了起来。

那模样,宛如一只嗅到了秘密的小狐狸。

至于电话那头......

“嘟嘟嘟——”

“?”

...

现实,未知省市某公寓。

高宇站在门外的走廊上,深深呼出了几口浊气。

他整理了自己的衣服,换上了新的背包,然后抬手敲了敲门。

“咚咚——”

“谁啊,来了。”

门内传来了男人的声音,不一会儿,门开了。

房里站着的是一位正值中年的地中海男人,他掐灭了手里的烟,局促的笑了笑。

“小宇啊......今天怎么放学这么早,我这就抽了一根,真的,正好让你碰见了。”

男人尴尬的狡辩着,见圆不上谎了,赶忙将烟头扔出了家门。

高宇笑着看了他一眼,径直走了进去。

“少抽两根吧爸。”

“我一般都不抽,还不是你妈......”

“我咋?又咋?我又干啥了惹得你老高心烦意乱只能抽烟,嗯?”

厨房里传来了怒吼,男人一缩头,指了指厨房朝着高宇小声嘀咕道:

“你看,我这都是被吓的。”

尽管男人的反应很真实,说话很流畅,但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是可以看到他的肢体有些不协调,就像是有关节病般所有动作都略有些迟钝和生涩。

“你啊,我妈就是把你伺候的太好了。”

高宇随手将书包甩在沙发上,朝着厨房大喊:

“妈,今天吃什么?”

“气都气饱了,还吃个屁,你小点动静,小林在屋里休息,别把她吵醒了。”

高宇很想说一句“谁有您声音大啊”,但想了想还是作罢,跟老爸无辜的对视一眼,瘪着嘴回了屋。

卧室不大,但很温馨,不像是一位男生的房间。

卧室的床上躺着一位眉清目秀的姑娘,呼吸均匀,正在小憩。

高宇也没叫醒她,只是小心翼翼的搬出凳子,然后,从工作台上取出了一柄......

手术刀。

他掀开自己的上衣,看了看胸口,然后一记上拉直接将自己的皮肤划开。

鲜血喷溅而出,染红了桌面。

正当他还要再将伤口开的深一点时,一只有力的小手,抓住了刀柄。

“醒了?”

“嗯,我来吧。”

小姑娘拿刀的手丝毫不抖,好像这个动作已经做了千百遍,她仔细的划开了高宇胸前的皮肤,沿着肌肉纹理剖解,不多时,便摸到了藏于皮肉之下的金属心脏外衣。

她小心翼翼的从心脏旁边取出了一颗纽扣大小的东西,而后开始进行缝合。

高宇紧咬牙关扛过了最痛的时候,手上拿着这颗纽扣金属,若有所思。

“这次,又是谁的故事?”

“这次不是故事,而是预言。”

“?”小姑娘一愣,笑着问道,“什么预言?”

“嘶——”

“抱歉,我不小心,让我看看,还好,只是扎偏了,没有大问题,大概是左手的空间定位器又坏了......”

“......没事,我再做一副就好了。”

“嗯,谢谢,秦姨左腿的延伸肌展单元也出了毛病,还有高叔,他的拟化肺......小宇,真的要劝他少抽烟了。”

“唉,随他吧,这辈子就喜欢这一口,我再去试炼里找材料做一副新的好了。”

“好吧......缝好了,可以听故事,哦不,可以听预言了吗?”

“嗯,好。”

高宇先在墙上取下一个小盒子,然后将纽扣放进了盒子里,紧接着,房间里的声音变得生动起来。

“这不是玩笑,赵......哦对,赵前。

看来你不太相信我,罢了,既然如此,我给你一个去死的理由好了。”

“不要生气,或许知道了这些之后,你不仅会心甘情愿去死,还会深深的感激我......

知道我是如何知晓了你们传火者的名吗?

在第一次觐见之会上,有位驯兽师为了讨得祂的欢心,将自己拒绝了传火者的故事分享了出来......

然后,这位可怜的驯兽师就被程实杀掉了。

不用惊讶,你没听错,就是程实,就是死在你眼前的这位程实。

我知道他没死,我不想杀他,也杀不了他。

那时的他不过是觐见之梯排名第十的吊车尾,但他动起手来是如此的果决,就好像......他本人同样是传火者一样。

你对他的身份好奇了,不是吗?

可惜,他不是。

他告诉我们传火者不被众神知晓,是因为祂在帮忙隐瞒,哈哈哈,赵前,我喜欢你现在的表情。

这不是谎言,虽然我和程实确实是祂的信徒......

当时的我也很震惊,但从那时以后,所有在场的人都叮嘱自己一定要忘记自己听到的一切。

因为暴露你们,会让祂变得不悦。

祂看中了你们,不,或许应该说,祂看中一场即将开幕的演出,而祂的信徒们,为了这场盛大的演出正常开演,只能选择隐瞒。

一直到了很久之后,我们才知道......唉,算了,这段历史并不光彩。

所以......我想说的是:

如果我今天不带一具尸体回去,程实还是会死,会被派我回溯回来的人继续追杀。

可如果他真的死了,你们传火者的结局......

显而易见。

怎么样,筑城者先生,你作何感想?”

“......”

“......”

“借伟于神,奋筑新国!

为了人类的延续!

为了新的国度!

再见了,这个世界!”

“轰——”

最后,是火焰燃烧的声音。

“这是......”小姑娘一成不变的眼神里并没有震惊,但她的肢体反应还是暴露了她几乎被震撼宕机的事实。

“嗯,一段理应埋藏在过去的......有关未来的......历史。”

高宇将纽扣取出,郑重的摆在了柜子上。

此时抬头看去,这铺满了一整面墙的柜子里,密密麻麻的摆满了一模一样的金属纽扣。

历史之所以会被后人知晓,是因为它,总会有虔诚的记录者。

...

未知空间,未知时间未知地点。

“咔哒。”

有一只手推开了一扇普通的木门。

门外的四个人应声睁眼,神色各异的看向了这位拖着焦尸进来的男子。

当他们敏锐的察觉到尸体上隐隐闪烁着逝去的火光时,所有人的脸色都是一变。

最左侧的男人唉声叹气:

“看来是个坏消息。”

最右侧的女人嗤笑一声,转身就走。

剩下中间的两位盯着进来的男子看了一会儿,异口同声道:

“谁来?”

“你来?”

最左侧的男人又笑了起来:“我来吧,我来处理。”

中间的两人点点头,瞬间消失不见。

拖着焦尸的男子从一进门开始就被巨大的压迫力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他甚至没来得及把打好的腹稿交代一下,视野就随着一只大手的临近便缓缓变黑。

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看到那只手上缭绕着两种截然不同的信仰之力,它们恰到好处的纠缠在一起,流转的痕迹是那么的璀璨,和迷人。

可惜,他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惜了,我就知道他死不了,唉......

不过兄弟,你有点不地道了,怎么还带回来一个传火?

艹,就不该接这些烂摊子。

这还怎么玩?”

男人随手将两具尸体扔下高楼,吹着口哨离开了现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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