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泠音和那个女富豪道了别,踩着高跟鞋,笑得端庄,径直往回走。
小姑娘似乎正在和谢清予道歉,脸都急红了。
谢清予歪着头,眼神直勾勾落在身姿窈窕走过来的女人身上,唇边勾着一抹笑,他大喇喇将女人的黑白间色毛绒外套捧在怀里,盯着那人盈盈一握的细腰,还有那毫不回避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神。
宋泠音大大方方隔着一段距离就盯着谢清予走了过去。
人刚走到跟前,谢清予就笑着伸了手,“哎呀,我坐了你的位置,你坐我腿上好不好?”
宋泠音罕见地顺着他,将手搭在了男人伸出的右手上。
周围的人的目光也都落到了两人伸出的手上,原因无她,两人伸出的手腕上,都绕着一圈红绳,红绳上拴着两个金铃铛。
圈子里的人戴东西都讲究,总不会参加宴会还戴着不合身份的东西。
但两人就这么戴着,普普通通的红绳铃铛,还出现在了堂堂中扬集团董事长的手腕上。
此刻几个人都明白了,至少宋泠音现在在谢总心中地位是极高的。
小明星脸就更红了,都是在网上冲浪的人,怎么会不认识宋泠音这张脸。
上过好几次热搜,在漠刀发布会上直接秒杀了绝大部分在场的女星,她甚至都不知道星澜集团究竟有多大,但也知道是极为了不起的人物。huye.org 红尘小说网
她偷偷看了一眼制片人,发现他眼前一亮,“宋总,宋老师,您好,我是李晓明,制片人,记得前几天听朋友说您投资了一个综艺?我有个新剧本,是本古偶,s+的古偶,绝对明年的剧王。”
宋泠音笑着由谢清予拉着手站在旁边听他说话。
男子俊朗狷傲,女子清冷矜贵,只是这么相携坐着就是一副绝佳的画卷。
“来,宋老师,这是我们预定的主演,这个,叫白亦,来,小白,给宋老师打个招呼,叫人。”
“宋老师好。”白亦被制片人从后头拉过来,乖乖给宋泠音打了招呼。
而先头的女生被挤到了后面,脸由红变白,看着难为情地都要哭出来了。
谢清予忽然站起来,把宋泠音按在座位上,外套替她盖在了膝盖上,一只手搭在她的肩上,呈现保护的姿态,笑着听宋泠音和李晓明说话。
白亦看着坐着气定神闲的女人,她生得可以说比明星还要精致很多,身上有着许多人都无法模仿的沉静气质,而她身后的男人显然也是个不可企及的大佬级别人物,身上的气势她甚至都不敢直视,只敢飞速地看一眼,只知道大概颜值也是极高的。
原来娱乐圈以外还有这么多出身优越还长得好看的人。
这样的人生,谁不羡慕呢?
甚至都不需要说话,也不用表达任何情绪,哪怕刚刚程晨的小动作根本没有让宋泠音生气,但制片人已经第一时间舍弃了程晨。
“小姑娘刚崴了脚吧,那空座位坐着吧。”宋泠音看了一眼那摇摇欲坠低着头像是要哭的女孩,说了这么一句,转头站起来给了制片人自己的名片,回过头来,“想喝点东西。”
她刚站起身的时候松开了谢清予的手,这会儿又自然伸手勾了上去。
原本还有些肃着脸的男人就又扬起了笑,伸手替她去拿酒杯。
他们这副样子自然也落入不少人眼中,不少从主桌回来的人都忍不住暗骂一句,虽然各忙各的,偏偏就是吃了一嘴的狗粮。
有人试探着问一嘴,谢清予也大大方方承认,宋泠音就是他的女朋友。
若有人再问,他就笑眯眯地看着宋泠音,“倒是想要订婚,也等有人答应才好。”
合着还是谢总追着人家要结婚。
众人也不得不佩服起宋泠音的手段。
居然还有不答应谢总求婚的,宋家这位假千金也算个人物。
宋泠音酒量不差,但一杯香槟和一杯红酒下肚,居然有些心跳加速,她起身打算去趟卫生间,踏出宴会厅的第一瞬间,她低头看到了自己的手。
抖得厉害。
自从回国之后,她的躯体反应几乎没有再发生过,唯一一次是因为花寒洲导致的过度焦虑才发作。
至少今天这种场合,她的状态应该是稳定的。
她深吸了一口气,下意识摸向自己的手机,颤抖着想要给谢清予发消息。
意识不受控制地让她无法继续动作,她站在巨大的洗手池镜前,看着里头妆容精致的人,意识悬浮于躯体之外,俯视着她脆弱的皮囊。
女子一只手撑在洗手池台面上,用力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心中暗暗骂了一句。
眼前的世界开始膨胀起来,血腥味盖住纸醉金迷的猎艳香气,空气中一道道飞溅的血,像幼时夕阳下公园的喷泉,只是那血太过厚重,粘稠到空气都好像被血气占领,再无空隙。
鼓膜,眼前,鼻尖,神经,占据着这些的,是轰鸣,腥味,恐慌。
宋泠音不可遏制地浑身颤抖,意识被拉入漆黑的深渊,像整个人陷入沼泽一样,粘稠着,困乏着,被沉重附着,名为恶念的蜘蛛网将人的包裹起来,垂吊行走,思维被粘液包裹,无法思考到底在人间,还是地狱。
她甚至连眼皮也无法抬起。
外头有人的脚步声,她费力地抬头,从镜子中看到了个陌生的男人。
这里是女士卫生间,男人进来的时候,门外似乎摆起了打扫卫生的黄色标识。
药物带来的负面情绪让宋泠音红了眼,她随手抄起手头的东西,用力向男人砸去。
男人没想到女子反应这么快,用力之大,就连他都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实实头上挨了一击,一股热流就从头上滚了下来。
“草,贱婊子。”
男人伸手要过来直接将宋泠音拽着甩到了门上。
她被重重按在门上,后脑勺一撞,疼痛反倒让她清醒了些。
一只高跟鞋结结实实踹上了男人的腹部,紧接着就是一个头槌。
男人痛叫了两声,想要后退,却被宋泠音死死掐住了他的脖子。
女子的力气大的有些不合常理,她单手扣住了男人的脖颈,用力收紧,男子躬着腰背极力后退,却被宋泠音死死扼住了退路。
男人忽然生出了一丝古怪的恐惧感,他能感觉到,对面这人是真的想他死,而不是恐惧的下意识反应。
“宋泠音!宋泠音!”男子焦急地声音从外头传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声巨大的踹门声。
门被踹开的瞬间,男子用力把宋泠音推了出去。
“阿泠!”谢清予一把接住了她。
熟悉的松木味道劈开了血腥,宋泠音伸手,揪住了自己的浮木。
他伸手探了探宋泠音,她浑身滚烫,瞳孔放大失焦,手心被自己掐出了几道血印,血珠沁了出来,额上还有血迹,“谢……”
“是我。”谢清予的心像是跟着被人攥住、掐紧,恐慌和后怕占据了他的大脑,他几乎是下意识抬脚将那个男人踹了出去。
男人的腰重重撞到了洗手间的台面,接着吃痛缓缓瘫在地上,他挣扎着想要站起身,被盛怒之下的谢清予一拳砸了过去,眼睛一翻就晕了过去。
谢清予将宋泠音的包随手挂在脖子上,抱着浑身发抖的女人,面色铁青,大步冲出了会场。
人被送到车后座,谢清予俯身钻进去关门喊开车一气呵成,转头过来看清了蜷缩着的宋泠音。
她无意地咬着自己的胳膊,已经有浅淡的血腥味飘散了出来。
谢清予骂了一句,一面打着电话一面探身过去把宋泠音自己的手用力掰出来,把自己的胳膊送到了她的唇边,低声哄她,“小铃铛,别咬自己,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