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风奔出了大门,顿时感觉有些天旋地转,昨天还是一无所有苟延残喘的烂泥巴一块,不过一晚上的时间一下子好像享尽齐人之福,从泥里蹿上了云端,什么都有了,什么都不缺。这一切的一切是那么突然,那么惊艳,令人措手不及,招架不住。想了好一会,令狐风似乎发现了些什么东西。
“姑爷,请您去大堂用些早点吧。”突然之间,一个侍女打乱了令狐风的思绪。
“是那个长相阴霾的苗人喊我去吗?”
“是我们家小姐。”
“额,不了。”
侍女已经走远,令狐风又急忙叫住,讪讪补充道:“替我跟她说声谢谢。”
为什么她们父女会如此屈从?那时因为惧怕和无奈!
为什么她们会如此惧怕?那是因为欺凌和压迫!
为什么她们会受到欺凌?那是因为站在别人的头上会获得更高的起点和更多的财富!
在这个辛勤劳动才能勉强获得温饱的年代,一少部分人想获得跟多财富和权利,将其他更多的一部分人充当铺路的石头无疑是最快最佳的捷径,劳动力的叠加造就了那些高高在上的王公贵族。改朝换代不过是走在众多铺路石铺设出的阳关大道上面的人换了而已,兵祸争斗也只是争夺别人的铺路石充当自己的垫脚石。其中的丑陋、贪婪、血腥、欺凌、压迫、无奈自然不言而喻,而那楚家父女即是阿克叔叔收罗来的铺路石子而已。对于那些高高在上的人,他们永远不会理解欺凌压迫所带来的深重苦难,这一点令狐风身临其境,感同身受。因而高高在上的他们仅仅只知道通过收罗更多的铺路石子能带来巨大的权利和财富。
在这么大的院中转了两圈,令狐风这才找到了苗人阿克,只见他还是盘膝悬空坐在一株枯草之上,面色凝重,浑身上下似乎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霜,令狐风想了想,不能直截了当去质问苗人阿克,于是牵强的一笑道:“阿克叔叔,早啊!”
苗人阿克淡淡道:“起的这么晚,这可不像平时的你啊,怎么样?昨晚有何感想!”
虽然令狐风昨天晚上只是睡了一晚上而已,但是在其他任何一个人眼中,他可不仅仅只是睡了一晚上那么简单。令狐风愣了愣,避开话题反问道:“这家人为什么会对你俯首帖耳,唯命是从?”
苗人阿克看了令狐风一眼,冷冷道:“你想说什么我很清楚,不用拐弯抹角的,八个字‘驱蛊种魔,魔心深种。’蛊虫对于我们苗人来说是我们身体的组成部分,是思想的表达和呈现,甚至在身躯腐朽之后蛊虫依旧是意志的延续和传承。是亲密无间的兄弟,是永远值得信赖的伙伴。”随即,苗人阿克的半张脸,整张脸,全部的身躯都爬满了金黄色的蠕动的小虫,就像是爬满尸虫的尸体,仿佛整个躯体都被蛊虫所占据,唯独那双眼睛依然是那么透亮冷漠。
就算是令狐风见多识广,也感觉腹中阵阵的作呕,多亏了没吃早饭。
随即,苗人阿克身上的金色蛊虫慢慢消退,又恢复了原本的皮肤样貌,口中淡淡道:“既然你感兴趣,我也不介意教你,甚至是非常乐意。”
令狐风继续问道:“学会了就能将自己的蛊虫种入别人体内,传达和延续自己的思想和意志对吗?”
“不错!”
“那该怎么驱除?”居然话都说开了,大家心照不宣,令狐风也就不再和苗人阿克拐弯抹角,
“原则上只有施蛊者能让蛊虫心甘情愿的离开,但更强大蛊虫携带者也能通过植入其自身蛊虫从而挤压驱赶排除原本的蛊虫,就好比你能驱除我所植入的蛊虫,反之我就不可以。”
“那其中会存在危险吗?”
“当然,蛊虫本身充满了野性和狂暴因子,若是不能完全同化,被植入者不过就类似于动物内脏,禽畜胚胎,沦为蛊虫的培养基。”
“那应该如何行功运气?”令狐风毫不犹豫的问道。
苗人阿克冷冷笑道:“别急嘛,我知道你想帮助你的小情人,但也得让我把话说完啊。”
令狐风凝神皱眉道:“长话短说。”
“诚如我所说,苗疆的武功易学难精,因为有了蛊术的辅助,苗人能很容易的成为一名内家高手,正如你一样,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修为。但也正因为这样,忽视了运功法门和其他的功法,想要更进一步太难,所以终其一生也只能停留在高手的阶段,再难有所突破,可即便如此也比中原很多门派的中低层弟子强上很多。但是……我想说但是,假如把植入蛊虫认为是第一道坎,那么驱蛊种魔就是第二道坎,魔心深种是第三道坎。如果三道坎都迈过去了,我简直不敢想象,我师父那老鬼精研几十年也才只是停留在驱蛊种魔的阶段。当年把蛊虫植入你体内的时候到底有多危险,多么痛苦你或许忘了,但若非借助慈溪庵佛门正宗精纯内功,恐怕你已经死了十年,驱蛊种魔,魔心深种的难度可想而知。”
“你达到驱蛊种魔的程度用了多久?”
“十五年!”
令狐风一愣,转念一想,继续说道:“你给他们的药丸是怎么回事?”
“不过是普通的药丸罢了,吃了能使蛊虫安分一些,若是长期服食会有依赖性的。”
令狐风心中一凛,心里不是滋味,好像扎了根刺一般。“废话少说,要怎样才能办到?”
“哼,先在你的体内找到蛊虫的本源,然后打破禁锢将它释放出来,要么将其同化,要么使它屈服,总之让它愿意服从你的意志即可,没有固定的套路,需要你自己去摸索。”
令狐风紧皱的眉头微微舒展,也不吭声。
“别想那么多了,你母亲死的早,而你的父亲也立誓终身不再另娶,你们令狐家可就你一根独苗,你小子艳福不浅,还是多想想怎么为你们令狐家留下些血脉吧,将来几个月你或许会死掉。”
令狐风大惊,从小到大,对自己的母亲令狐风可以说没有任何印象,而自己的父亲好像也从未提起过,听苗人的话似乎认识自己的母亲,当即令狐风很大声的询问道:“你认识我母亲?”
“认识,当然认识,她长得很是清秀漂亮优雅高贵,跟仙女一样,至今让我印象深刻,难以忘怀。而且她也很厉害,十几年前的时候反正我打不过她,你爹那时候也不是你母亲的对手,后来就听说她死了,可能是母婴的延续,你小子筋脉畅通坚韧奇特,体内隐藏着深厚的内力,若非如此你早就死了。”
“那么……”令狐风还想再打听些关于自己母亲的事却被苗人阿克打断。
“你杀了吴奇才,他的师傅已经出山来为他报仇,你好自为之吧。”
令狐风眉头深皱,形如“川”字,冷“哼!”一声,也不再说话。
苗人阿克则是阴诡的一笑,依旧盘膝坐着枯草半悬浮于空中,慢慢闭上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