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家女支,令狐莞尔家中还真没有,首先是令狐莞尔可能似乎好像大概并不好这一口,其次是……其实并非金凤至容不下,只是她苦苦守了这些年,总不能因为令狐莞尔酒后糊涂让家女支抢了先吧。
正当令狐莞尔犹犹豫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老四的时候,这时有一个婢女领着八个浓妆艳抹妖娆艳丽的女子进了厅堂,以令狐莞尔的眼力……这几个女孩似乎不是府中的人吧?
秦老四眼睛也是贼的很,这些个姑娘是各个惊艳绝伦,骨子里透着妖媚,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销魂蚀骨,敲骨吸髓,简直要人老命啊。
虽然金凤至对此很抵制,但时下世风如此,她也不能免俗,家中虽然没有豢养,但有宾客来了总不能怠慢啊,这才去风月场所找了些女孩来府中临时充数。即便她非常讨厌秦老四这个家伙,可也得帮着令狐莞尔撑足了脸面呀。
风尘女子自然和府中的那些小丫鬟,小婢女不同,热情主动,予取予求,投怀送抱,甜言蜜语,撒娇调笑,吟诗作赋,弹琴书画,无一不会,无所不能,当然最绝的就是她们懂男人的心,懂得男人最需要什么,懂得刻意的去逢迎,仅仅只会躺在床上叉开腿的显然过时落伍没有前途。
秦老四在家中比较狼狈,或者说是没什么地位,只见那几个女子刻意逢迎,怯生生,羞答答,乖巧听话,千依百顺,还极力烘托出秦老四光辉伟岸的大男人形象,这叫秦老四这家伙好好的过了把瘾,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这甚至比滚床单还要畅快舒坦。
令狐莞尔则是双目微闭,似乎是在细细倾听乐曲,一副高深莫测的高姿态高逼格,另外几个坐在令狐莞尔身旁的女子则是非常的安静,小鸟依人,楚楚可怜,只是静静的倒酒。的确!她们算得上是精于察言观色,若是寻常女子在令狐莞尔面前搔首弄姿那是自取其辱,根本不会引来令狐莞尔丝毫的关注,反而因此厌烦而讨人嫌。反倒是那些安静的楚楚可人我见犹怜的小姑娘倒是会引来令狐莞尔侧目。
院中歌舞升平好不热闹,窈窕的舞女拨弄着美丽绝伦的身姿,令人无限痴迷。作陪的姑娘们也是使出了浑身解数来极力伺候讨好两位少爷公子。秦老四七八杯酒下肚,肚子里的话就全出来了,唉声叹气道:“贤弟,告诉你也无妨,我和韩夕颜提出和离了,但是她不愿意!”
“哦……”令狐莞尔很随意的附和了一声道。
“夫妻无缘,也没有夫妻之实,她又何必耽误自己的一生呢?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当各还本道,重梳婵发,美裙峨眉,再逞窈窕之姿,另觅佳偶贤婿,弄影庭前,琴瑟和谐才是啊。”
“嗯……”令狐莞尔又是淡淡的附和一声,算是赞成秦老四的说法。
秦老四又是叹口气自言自语道:“她是个道德标准很高的人,夫妻和顺恩爱,从一而终当然是好,但也没有必要……哎!”
“哼……”令狐莞尔还是轻声附和,没有半点多余的情感流露。
“我问过官媒婆子了,不顺父母、盗窃、恶疾、妒忌、盗窃、口舌、乱族她都不沾边,无子还不到年限,还有三不去傍身,连休妻都休不掉!我只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结局难道有错吗?”
“没错……”令狐莞尔好不容易多说了一个字,摇摇头说道。
“除非……”突然,秦老四古怪的一笑。
令狐莞尔心说:这家伙一准没什么好事!
“除非恶疾和乱族,因为恶疾和乱族不适用三不去的条陈。”秦老四可怜巴巴的望着令狐莞尔继续说道:“上回再红袖添香说的事五弟你可要放在心上呀!”
“额……好吧!”令狐莞尔叹口气道。韩夕颜……多么冷艳高贵有内涵的女孩,这似乎难度好高啊。
一吐心中郁结,秦老四也是心中无比的畅快,又连饮了十几杯酒,对怀中和身旁女孩是又搂又抱有捏又亲,显然是憋屈坏了。
佳肴美酒,声色靡靡,渐渐使人意乱情迷。
前院的偏殿之中此时灯火通明,倒是另一番忙碌的景象,珠算的“啪啪”声此起彼伏,厅内二十多个账房先生两侧分坐,面前的案上摆着一摞摞账本,还摆放着提神醒脑的浓茶汤,他们一个个运指如飞,快速的翻动着账本,并用笔在账本最后留下账目数字,并且签下自己的名字,最后又重新造册归总。
随后就会有婢女吹干了墨迹把账本递送到檀木的书案上。
只见那书案上已经摞起了厚厚的账册,足足有两尺高,数十本之多,而书案前坐着的金凤至略显倦懒的左手托着脑袋,一目十行的翻看着账本,然后把目光投在最后一页的数字上,端详片刻,略一思索,就把看完的账本交给婢女蜡封存档。
“啪啪……”的珠算声还在响着,一旁的近身侍女小声的说道:“夫人,不如先休息吧。”虽然金凤至和令狐莞尔有名无实八字还没一撇呢,但金凤至还是喜欢婢女唤她作“夫人”。毕竟,同处一个屋檐下没个名分这似乎……
金凤至揉了揉太阳穴略显疲态的说道:“今日事今日毕……况且他的生日马上要到了,到时候人多也忙,可不能失了体面。”
令狐莞尔继承了当初苗人阿克庞大的组织架构,其中有江湖门派、有武林人士、有地方士绅、有商人巨贾,有官僚门阀,这些人都受到苗人阿克蛊虫的控制和毒害,每年都必须要定时服用药物压制蛊虫,否则是痛不欲生,生无可恋,但却还不敢去死,只能活受罪,为了生存,为了解药,那些人对苗人阿克那是服服帖帖。现在苗人阿克进了少林寺中场休息,那么多人的死活全落在令狐莞尔身上,当然令狐莞尔才懒得理他们,结果这些人备了厚礼自己上门来乞讨解药,多亏药方还在,也就炼制了解药分发给他们应急。但这么多三教九流汇聚在一起太惹人注意,所以才假借令狐莞尔生日为名。
当年令狐莞尔和金凤至一讲也是把金凤至吓傻了,令狐莞尔不愿意管着这一摊子烂事,自然只能由金凤至来处理。幸好金凤至不是苗人阿克那种心狠手辣的人,人也机巧能干,重新编织串连起了一张巨大的利益链条,很多的武林中人、士绅、商贾、官僚都身处其中,商贾士绅负责经营、官僚则提供门路和庇护,江湖中人予以保护押运,而这条链条上的所有人都能分到一些干股,份额虽然不多,怎奈基数特别大,所有人都有些甜头,利益均沾,自然大家都信服,虽然还受制于人,起码也有些积极性了。原本就集聚了惊人的财富,再加上经营得当,不过短短的数年光景就已经形成了一个富可敌国商帮集团,生意遍及全国,乃至于西域大食、拂菻等国。
出于对衣食父母的敬畏,对宽松政策缔造者的崇敬,大家伙每年都要收罗各种奇珍宝贝前来朝贡成了定制,顺便求取解药,那么令狐莞尔的生日也就被定格在每年四月十三,而今年恰逢令狐莞尔二十大寿……呵呵,没错,就是二十大寿。当然要比以前更加隆重些。
时间不觉流逝,夜已深沉,此刻已是四更时分,一旁的近身婢女心疼的劝道:“夫人,您就先休息一会吧,奴婢们会小心仔细核对的。”
金凤至轻声应了一声,疲倦的靠在左臂上,刚刚闭上美丽的眼睛,顺口问道:“老爷他睡下了吗?”
有知道的婢女上前愤愤的禀报道:“还没有,其实老爷他早就厌烦了,可是那老爷的朋友却是喋喋不休,欢声笑语,花天酒地,乐此不疲,不知道适可而止。夫人,您可要管管啊。”
金凤至睁开美眸,强打着精神道:“去看看!”
后院令狐莞尔的院中,大厅之中依旧是声乐喧闹,舞姿妖娆,醉眼迷离的秦老四斜倚在两个女子的怀中,手里捧着酒杯,笑着说道:“贤弟呀,你别总是板着个脸啊,好酒美姬自当纵情逍遥,何以闷闷不乐?”
令狐莞尔稍微想了想,借用当朝诗人的一句话笑着说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笑的乐不可支的秦老四也吟唱道:“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说完,两人都轰然大笑,又是对酌了数杯。
这时,金凤至带着几个侍女进了厅堂之中,也没个人通传。见秦老四那放浪形骸的模样,金凤至心中是无比的厌恶,又见令狐莞尔衣衫齐整任凭那风尘女子如何搔首弄姿始终不为所动,心中既宽心又失落,随即淡淡道:“夜深了,四哥不用休息吗?”说话声虽然客气,但好像带着些别样的意味让人惴惴不安。
秦老四顿时是酒意全无,瑟缩的说道:“佳肴美酒,不觉贪杯,突觉困顿,这就休息。”
金凤至对着一旁的侍女道:“请秦公子去客房。”
“是!”侍女依命去了。
见如此艳绝的大夫人来了,令狐莞尔身旁的莺莺燕燕自然很识趣的退下了。
看到情景,秦老四搂草打兔子的说道:“哎哎哎,你们也就别走了,一起来陪大爷我乐呵乐呵。”
令狐莞尔微微点头。
随即秦老四左拥右抱的下去了,临走时还不无担心的看了令狐莞尔一眼,以己度人,自然免不了一顿责难,巴巴的眼神好像在说:“兄弟,不是哥哥我不仗义,你好自为之吧。”
秦老四刚走,金凤至就抱怨的说道:“你这人真是的,也不当心自己的身体,大病初愈怎么能纵情声乐酒色呢!要是再病倒了可如何是好啊,我都要为你操碎了心,你就不能可怜可怜我,爱惜一下自己么?”
令狐莞尔双目微闭,不吭声,不答话,不反驳,只是淡淡的微笑。
金凤至轻叹一声道:“真拿你没办法。”继而又问侍女道:“大夫开的安神静心的要煎好了吗?”
“夫人,早就准备好了。”
“服侍老爷喝药梳洗就寝。”金凤至道。
看着令狐莞尔喝了药,梳洗一番,躺到床上,盖好被子,侍女们都退下了,最后转身欲走的金凤至始终没有等来令狐莞尔挽留的话语,心中不免酸涩的金凤至轻轻叹息,也推开门出去了,临走时还细细的吩咐侍女们要小心的伺候照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