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好办了。”沈渊一边走,一边向着身边的众人说道。
“这帮人的部队编制混乱,相互之间别苗头、拆台角儿,面和心不合的相互较劲。”
“一般经验不足的反贼,刚开始急剧扩充势力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毛病,所以反贼不可怕……”
沈渊拉开望远镜,几步走到路边的一处高坡上,观察着大道远处的情况:“真正可怕的是那些连续被剿灭几次,却总是能带着心腹逃生的老贼。”
“他们会吸取经验,记住过去失败的教训,然后就会越来越难对付……”
这时的苏小棠见到沈渊收起了望远镜,然后挥手让大家继续顺着大路往前走,她还不放心地走过去,向着沈渊小声问道:
“那咱们刚才经过了那个岗哨,不会暴露咱们的行踪吧?”
“不会的,”沈渊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原本的两个哨位上加在一起也不过一百五六十人,凭咱们的实力,完全可以毫无损伤地冲过去。”
“只不过这两个岗相距半离远,布置得太缺德,如果硬打的话很容易跑掉零星几个反贼。要是发生那种情况,咱们可就真暴露了!”
“不过现在嘛,那两个岗哨负责的小头目谁有那个胆子去问他们大王,有没有咱们这一队收集军饷的人,被外派了出去?”
“那倒也是……”想到这里的时候,苏小棠又向沈渊问道:“那他们的大个子失踪了,他不会起疑心吗?”
“就算是起疑心了,他们找谁要人去?”沈渊笑着看了看苏小棠:“他连咱们隶属于哪一队都不知道!”
“更何况那个大个子一时半会儿不回去,他们肯定会以为人是被咱们扣下干什么脏活累活去了,这在这帮乌七八糟的匪帮里是常有的事儿。”
“这帮乌合之众,每日里几千几百的往里添人,同时也几十上百的有人逃跑,丢了一个人根本不会有人在乎。”
“再往前走是黄桥镇,出了黄桥镇的范围就不是那个红枪大王的地盘了……据那个大个子交代,前面是一支叫做‘铁杆会’的势力。”
“他们盘踞在靖江县里,我一看见他们据守的地形就知道,那个‘铁杆会’的大王是个喜欢盘算的人。”
“咱们得从这里过江去江南,这有点麻烦啊……”
沈渊说的这番话,他身边的伙伴有些人听懂了,有些人却根本没明白。
像是秦玉虎和潘龙庄这样的本地人,当然知道靖江县是怎么回事,而苏小棠跟风倾野,还有坏水三人组这样的外地人士,就基本上摸不清头脑了。
沈渊把大家叫在一起,打开地图向着上面一指,柳小智就是连连点头,他立刻就明白了少爷的意思。
原来这靖江县,其实是长江上的一个孤岛。
在三国时期,吴国的赤乌元年(238年),这座江心岛屿的面积才开始渐渐扩大,在赤乌二年(239年),因为上面牧草丰盛,此处被吴主孙权当成了牧马的地方,当时隶属于毗陵郡。
到后来这座江心岛屿的面积由于沙石沉积越来越大,到了万历年间已经成了一个县,岛屿上有着数万居民。
沈渊知道在后世,这个岛屿已经沉积到和江北连成了一片,成了泰州下属的靖江市了。
所以这个铁杆会大王,把大营扎在靖江这个孤岛上,就很容易看出他的思路。
这家伙以靖江为根本,一方面派兵出去四处抢占地盘,在江南江北都可以轻易地扩充势力。
而另一方面,他们造反之后朝廷的围剿随即便是接踵而至,要是打别人也就罢了,攻打铁杆会的话,明军却必须建立一支水军不可……不然的话绝没有能力攻上这个岛!
所以这个进可攻退可守的地点,充分说明了这个铁杆会大王的心机很深。
同时因为这里的江面,距离江南江北都很近,也被沈渊定为他们这支队伍渡过长江的最佳地点。
那么问题来了,沈渊在出发之初他其实有另一个选择:就是从扬州乘船顺江而下,直接开到华亭。
这样的话他既节省时间,还不用在陆路上长途跋涉,可是沈渊为什么没有这么做呢?
其实就是因为安全问题,坐船顺江而下看似迅速,但实际上却是极为危险。
因为长江上,即便是在太平时期都有无数的水匪,到了现在判贼蜂起的时刻,这些水匪更是纷纷投靠各路大王。
在长江水道上,能聚集数万人的大型岛屿就有扬中、靖江、崇明三处。可以想象沈渊这支队伍如果乘船在河道上碰到了大股贼船,情况会比陆地上要凶险得多。
水匪会利用船只堵住河道,还可以从远处向他们射箭,而他们这些功夫高手运动速度快、冲杀能力强的优势,在船上却根本发挥不出来。
就因为如此,沈渊才放弃了坐船去华亭的计划,到现在他又得想办法横渡这条长江。
可是正当他们以为自己平安通过了红枪大王的势力范围时,就在两股势力犬牙交错的黄桥镇一带,他们却再次遇上了反贼!
……
当他们绕过黄桥镇之后,猛然发现前面一处村庄里正在突火冒烟。
沈渊一拉开望远镜,就看见一帮裹着红头巾的反贼,正在村庄里挨家挨户地抢劫。
这些人的数量大概有百人上下,头上的红巾十分醒目,身后还背着花花绿绿的包裹。
几个头目正骑在抢来的耕牛身上,指挥着喽罗兵把抢来的东西往牛身上挂……透过望远镜,沈渊还清楚地看到村庄里正有妇人哭喊着被拽进房里。
还有几个匪徒持刀在街上狂奔,追上村民就挥舞大刀将他们砍倒在地……沈渊随即就皱了皱眉。
这些反贼根本毫无军纪可言,在他们政权的中心地带有长官的管束,还可以稍稍收敛一些。
可是在这些势力交错的边缘地区,他们的纪律就会非常松懈……现在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