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扬听了他这句话,差点忍不住冲上去锤他一拳。
他一个人如何翻山越岭都是无妨,只是这会他带着筠竹诸多不便,那扉颜居然还要他带着筠竹一步步走,于是暗暗咬了咬牙,冲着扉颜的背影咬牙切齿的问道:“不用翻了,直接飞过去吧。”
扉颜像是早想到他会有此一说,于是笑眯眯的转过身来,望着沉着一张脸的清扬说道:“真对不住,我们这上下有一条河。”
“一条河而已,你以为我带不动她?”清扬想都没想,回了句。
扉颜却迈开脚,往清扬面前走进两步,转脸望着筠竹说道:“你带着她,还真的过不去。”
那条河来自天上,是任何人用法术都越不过去的,要想过对面只能用脚走。
清扬仔细想了一想,惊讶的问道:“你扉家的后山,怎么会有来自“护天河”的河水?”
扉宅周围群山耸立,无论你翻过几座山,一眼望去还是望不见尽头的山峰,因着山太高的缘故,低头一眼只能看见半山腰的云海,实在不知这云海下有些什么。
故此,他从未想过扉宅竟然有一条“护天河”。
扉颜两只眼微微眯了眯,嘴角弯了弯笑道:“我若是告诉你,是天塌了“护天河”流下来的,你信么?”说完,他也不顾清扬是如何的震惊,转身便朝着山顶走去,嘴里还不忘碎碎念了句:“问这么多做什么,只管跟着我走就是了。”
闻言,清扬侧首望了一眼似懂非懂的筠竹,轻声问了一句:“累么?”
筠竹仍旧那副神情似醒非醒的模样,缓缓摇了摇头说道:“我还好。”
见此,清扬只得继续搀扶着她的臂弯,同筠竹再次并肩前往。
待他们翻过这座山,迎面便见着一道悬在半空的石梯,要想走到对面的山上,只得逐一走过那高低不一大小不同的石梯,每块石梯之间的距离刚好可以满足一个人跃足跳过上。
清扬微微拧眉,转头望着扉颜说了句:“筠竹怎么办?”
“你有空担心她,不如想想你自己要如何走。”扉颜面上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侧身让开面前的位置,转头望着筠竹再道了一句:“筠竹,这条路你可还记得?”
筠竹缓缓点了点头,接着便纵身一跃跳上了那块最近的石阶上,那块石阶忽然承了重力便自然而然的晃了两晃,整块石阶也随之往下轻轻一坠,待他脚下刚刚站稳,紧接着又跳向了面前最近的那颗略微有些高的石阶。
只见那块稍微有些偏高的石阶,猛地往下坠了些许,与她之前跳过来的石阶,高低也随之变得不那么明显了。
见此,清扬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之色,很快便消逝不见。
扉颜眼见着筠竹越跳越远,笑嘻嘻的转过脸望着清扬,念道:“当初你把筠竹扔在我这,对这条路她可是熟的不能再熟,简直可以说得上是闭着眼睛也能跳过去,没想到她此时看着精神不大好,这条路还是一如既往的熟啊!”
清扬听见他这番感慨,心里没由来的亏得紧,这不等于变相的说他,当初做得有些太不近人情了些。
扉颜见他面色不善,当即抬手在清扬肩头轻轻拍了两下,嘴角带着笑意说道:“无妨无妨,索性如今你俩的关系倒不像以前那么冷淡,我瞧着你若是待她更好一些,筠竹会更开心一些。”
清扬转过脸,远远望着对面云雾间,那一袭紫色的身影若隐若现,忽然一脸怅然的说了句:“只怕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即便他现在将筠竹救回来,她也不会再跟着自己回到青丘,也不会再同寻风在一处。
他们这些关系错综复杂的朋友,到最后落了单的只剩筠竹跟寻风,偏偏自己还无从去插手此事,既没有那个立场更没有比这更好的办法。
扉颜尚不知,他们这一趟魔宫到底出了什么事,且不说寒云这身伤出自何人之手,这寻风跟筠竹还有喻龙和阿璃,又是怎么跟着一块去了呢?
但他以为,只要其余的人都回来了,其中发生了什么,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唯一令扉颜遗憾的是,若是连喻龙同寻风都出手相助,他这个正儿八经的朋友却安然自得的坐在家中,便从心底有些说不过去。
“我觉得只要你有这份心,什么时候都不算晚。”扉颜眼见着清扬如此怅然的神色,摇了摇头不以为然道。
闻言,清扬转过脸看了眼扉颜,虽然很多事他不明就里,但那份心意总是好的,于是他幽幽叹了口气说了句:“你既然有空担心我,倒不妨在自己的事情上多注意些。”
扉颜冷不丁听他提到自己,愣了一愣说道:“我能有什么事情?”
清扬侧目,面上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的模样,刚刚张口准备说点什么,那话在嘴边转了几圈,最终还是换了另一句,一脸嫌弃的说道:“也没什么,筠竹说你身为天庭上神,没得叫绎轩拿捏在手里管着,且不说你这一把年纪的人,比起我同筠竹还大上不少,偏偏一个威慑妖魔两族的麒麟后人,为魔族公主之子所拿捏着,实在伤了我仙族的颜面。”
扉颜被他这番话骂的哑口无言,转脸望了眼站在对面的那道紫色人影,震惊的张着口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仔细想了一想,自己在绎轩面前是不是特没地位?
否则,又怎么会叫筠竹说出这番话来!
他再转过脸来,那惊得合不拢的嘴适才恢复如常,那张脸色忽而发白忽而泛红的,一连变换了好几番适才咂咂嘴,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清扬问道:“这话……当真是筠竹说的?”
清扬见他如此,略略迟疑了一番答道:“嗯,有大半是这个意思。”
见此,扉颜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暗暗舒了一口气心道:“想来也是,筠竹到底没清扬那张嘴毒,她大约只是说了个意思,只是到清扬嘴里变了不少味道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