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道:人死后魂归冥界。
却极少有人知道,那是因为凡人的魂魄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这个秘密也只掌握在极少人手中,眼下若真的有人想要炼魂,必然与那赠与衣裳和铃铛的人有关。
种种迹象表明,这人极可能是来自冥界,不但如此,他还从别处寻来“炼魂”这种阴邪的法术。
寻风恰好也想到这一点,于是一针见血的问道:“既然铃铛在清扬手中,为何不直接去冥界走一趟?”
“他不是不去,而是不能去……”筠竹缓缓摇了摇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模样。
且不说见不见得到酆都大帝。
这冥界在三界六道中,本是最神秘的一处地方,世人常说冥界归天庭管辖,实则两处根本分不清孰轻孰重。
恰恰相反,介于冥界负责凡界凡人魂魄生死,他们立场本身与女娲一族倒是更偏颇一些。
只是如今的女娲一族,并没有插手过冥界任何事。
这时,天帝见着如此好的时机,自然免不了将手伸得长了些,冥界也未曾过多考量,便成了如今这幅局面。
青丘不问天庭与凡界的事,清扬便不能去。
虽说他大可以打着狐族的旗号,请冥界将制衣的人交出来,但他一人如何对抗背后有着天庭的冥界。
只怕冥界,也不会将清扬放在眼里。
相反,到时天帝又会出面,名为安抚实则招募,只要清扬接受天庭的帮助,他便再无立场可言。
如此一来,清扬如何能忍?
话题转了几圈,最终只能回到原点。
寻风仔细想了一想,又问道:“你看清楚了,那衣裳的确下了一道“炼魂”的法术?”
喻龙略微有些迟疑,转头看向阿璃与支枝,最后回过脸说了句:“这个我不敢确定,所以清扬兄已经带着寒云去了魔宫,说是想要暗自探查一番,兴许待他回来便有了答案。”
“什么……”
“什么?”
闻言,筠竹与阿璃当即面色大变,两个人脸色瞬间白了三分,异口同声的惊呼道。
就连寻风,都不禁愣了一愣,十分惊讶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今早吃过饭后,他们便动身去魔宫,没一会我便带着支枝往这里赶……”喻龙见着他们如此紧张,下意识便也有点紧张,毕竟清扬张口请他一同前往,最后自己终究没去成。
若是清扬与寒云在魔宫出了差池,他心中便十分过意不去,到时不用别人指责,恐怕他也无法宽恕自己。
阿璃执着竹筷的手,原本打算将筷子架在面前的碗上,谁知她手指微微一抖,那竹筷“噼里啪啦”的从碗上摔下了桌,她慌忙弯下腰捡起筷子,抬眼朝筠竹望了过去,哽咽着说道:“他怎么敢……”
筠竹知她心里慌乱,于是伸手将她双手拉入自己手心,触到她那微微有些冰凉的双手,强自镇定自己心里的紧张,轻声哄道:“凭他的本事,若只是去探查一番,应该足以全身而退。”
“若是……若是有什么意外呢?”阿璃慌了心神,低下头从衣袖中翻出之前那枚青白玉佩,望着那玉佩上的“清”字,心里着急的仿佛要着起火来。
筠竹见她如此,不知是被她所感染,亦或是再也镇定不住自己那颗同样忧心忡忡的心绪,转过脸朝喻龙问道:“他走的时候可说过什么?”
“我们问过他去多久……”喻龙不敢欺瞒,诚然回道。
阿璃一脸紧张,不等他说完便问道:“那他是怎么说的?”
筠竹侧首,望着阿璃心急如焚的模样,虽然自己也同样心急,却还是安抚着说了句:“你稍微宽心些,听喻龙把话说完好么?”
阿璃略急的喘了两口气,平定了些许心绪,这才做出一副安静聆听的模样。
“他只摇了摇头,说了两个字——不知。”喻龙说完,便悄然的叹息了一声,脸上渐渐浮上一片懊悔之意,他越发觉得自己理应一同前往。
一想到这,他便冲筠竹和寻风说道:“不如这样,我将支枝留在你们这里,现在赶去魔宫看看,兴许还能帮上什么忙。”说着,便站起身准备离去。
“你若是要去,便将我带上。”支枝接着放下筷子,伸手一把扯着喻龙的衣袖,焦急的说道。
喻龙转过脸来,连哄带骗的同支枝说道:“我去去就回,你又何必跟着我跑呢。”
“我不管,清扬与寒云一同前往,阿璃姑娘与筠竹姐姐还这么担心清扬,你现在一个人去又叫我怎能放得下心!”支枝不依不饶,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模样。
见此,喻龙实在束手无策,暗自想着要不要把她打晕了托付给筠竹,正准备动手时。
阿璃上前一步说道:“不如这样,我也跟你一同去,一来我可以替你照看她,二来我待在这里也不放心……”
闻言,喻龙是真的头大如斗,一个支枝就已经很棘手了,此时若是再带上一个阿璃,那不是乱上加乱么!
这时,筠竹张口正要说话。
“你可别告诉我,你也要跟着去。”寻风当即先声夺人,言语间带着强烈的不满。
筠竹拧着眉头,侧首朝寻风看了一眼,仿佛嫌他多事一般,然后转过脸对喻龙说道:“你只管去就是,支枝由我替你看着。”说完,她走上前一把拉过支枝,另一只手拽过阿璃。
支枝自然不肯,于是挣扎着想要从筠竹那里夺回自己的胳膊,只是无论她如何又哭又闹,筠竹那只手就仿佛鹰爪,仍旧不肯松懈分毫。
阿璃倒是安静,一双眼默默看着喻龙转身离去,既没有出声也没有动弹一下,就仿佛脚下生了根,紧紧的扒着那地面似的。
“筠竹姐姐,你不能叫他一个人去啊……”支枝见着喻龙离去的背影,眼泪汪汪的哭诉,哭得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若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有人要拆散他们。
筠竹只是侧首朝她望了一眼,不冷不热的说了句:“若是叫你跟着去了,才是给他添乱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