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风同意了?”
“什么?……”扉颜当即怔在当场,片刻后才明白他指的哪般,于是抬手在唇边掩着,装模作样的轻咳了两声道:“我们两个只是出去转一转,又不是不回来了,他有什么不同意的。”
清扬默然片刻,这才收回那打探的目光,轻声说道:“青丘从不缺狐狸洞,他们要留那就安心住下便是,我倒担心的是你……须得记得自己上神的身份,莫要传出去叫天庭的人知道了,借题发挥才好。”
扉颜身为上神,与妖魔两族之子厮混,无论传出何等闲言碎语,结果都不会好到哪去。
若哪一日天帝心情好,不予以计较这等微末小事,最多将扉颜召回去痛斥一番。
若是相反,那就极有可能当众削了扉颜的上神仙藉,虽说削了仙藉的上神一时半会不会死,可要是再抓了绎轩回去当典范,只怕他扛不住天帝这雷霆之怒。
即便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
扉颜知道他担心的是什么,忙不迭点头应道:“这你放心,我从来清醒的很,不会将麻烦惹到无法收场的地步。”
清扬见他答应的极好,想必他掂量着轻重,也不会做出格的事,于是轻轻“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不过话说回来,你当真没什么要与我说的么?”扉颜倒吸一口凉气,将话题转了个弯又转了回来,问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当真没什么要与我说的么?”扉颜倒吸一口凉气,将话题转了个弯又转了回来,问道。
清扬侧首朝扉颜望了一眼,面上有些犹豫的模样,意味深长道:“我活到今日才觉得,有些事情知道了还不如不知。”
最起码,他若不知栾城与阿璃那桩事,心中就没有那么重的负罪感。
一边是自己的兄弟,一边是自己最爱的人。
他几乎不敢去想,若阿璃真的随他而去,自己会不会当场发疯?
阿璃心心念念要找的人,口口声声要以身相许的那个人,如今仿佛像天柱似的横在两个人的中间,根本令人无法忽视。
扉颜顿时哑口无言,暗暗思忖着:他到底遇到了什么,竟然能有这番觉悟。
若自己刨根问底知道了,会不会被灭口?
一想到此,他牵强的扯起嘴角,露出一个皮笑肉不笑的的表情,应道:“此话言之有理,我深以为然。”说完,他便转头就朝相反的方向奔去,一路脚底抹油溜得极快,连头都不曾回。
清扬见他一阵风似的逃了,也没打算去拦,只是心情却比先前好了些许,转过身朝自己洞口走了过去。
他前脚刚进洞口,走到书架前翻了翻竹简,从中挑出一本来拿在手中,一转身见着筠竹徐步走了进来,当即出声问道:“都准备好了?”
筠竹面上微微一顿,应道:“准备好了,扉颜他们人呢?”
“说是去寻喻龙他们,应该一会就能到了。”说完,他伸手指了指洞中那张矮桌,又道:“坐着等吧。”
筠竹亦不客气,走到矮桌前自顾自的坐了下去,伸手给自己倒了杯茶,她这一来一回的忙碌,连口水的顾不上喝,嗓子里干的都快冒烟了。
待她一杯饮尽后方觉得缓过来了些,于是张口说道:“东荒此次受了重创,想要恢复怕是得百年的光景,听说他们竟将女娲圣地的青铜链请了出来?”
清扬坐在书案前,垂眸望着手中展开的竹简,暗暗点了点头应道:“是我告诉他们的。”
闻言,筠竹顿时了然。
女娲圣地,非族人不得已入。
清扬祖上,曾为女娲娘娘身边的仙使,除非他自己说出去,不然外人穷尽一生,也寻不到那地方去。
筠竹又添了一杯茶,端在手中再道:“你记得提醒他们,务必要将东西还回去。”
忽然,清扬自竹简的目光收回,抬起头朝筠竹望了一眼,眉目间带着疑惑道:“你怕他们据为己有?”
“你知道的,我从来不信天庭的人。”筠竹嘴角微微一动,侧首朝扉颜展颜露出一抹笑意,只是这笑容当中,有多少辛酸和嘲讽,唯有明眼人看得出来。
清扬眉头几不可见的一拧,瞬间又展开来,说了句:“这数万年间,青丘虽尚未将五荒归入国中,但他们五荒的郡君,对我青丘一直是君臣之仪。”
筠竹不由得轻笑一声,将手中的茶杯递到嘴边,低头饮了一口咽了下去,适才转过头望着清扬幽幽说道:“咱们天庭的那位,同他父君是一个毛病,看上哪个便喜欢收入囊中,但是一旦放进自己的口袋,他便从此不再过问,否则这五荒之地的诸位郡君,又岂会心甘情愿为青丘是首?”
有了青丘这座靠山,天帝的手即便再痒痒,也只能按捺着。
五荒的郡君,寻着了这么大一块庇荫之地,有自己的小日子不过,难道愿意去仰人鼻息而活么?
说到底,不过是各人有个人打算,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私心和小算盘罢了。
此时,清扬听了筠竹这番话,才恍然意识到一点,那些人表面上的臣服,并不代表真的对他唯命是从。
那青铜链虽没了曾经的威力,却也不能随便落入他人手中,于是他搁下手中的竹简,一脸正色道:“此事我记下了,必会替你亲眼见着这青铜链,重新回到女娲圣地中沉睡。”
筠竹见他如此承诺,便抿起唇笑而不语,转过脸专心喝着茶。
数万年间,这五荒的郡君有事便抱着青丘这座靠山,无事便埋起头过自己的小日子,她看着不爽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之所以一直不言语,不过是觉得青丘的正事要紧,如今既然叫他们得知了女娲圣地,又取得了青铜链,她便不能再当与己无关了。
清扬为了青丘,一贯也不去计较这等小事,若他们求助于此,他便尽己所能的相助。
再加上数万年间,青丘历来行事如此,叫那五荒的郡君活得太舒坦了些,竟以为青丘是个极好说话的,所以总是像如今这般,伸手等着人来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