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惋惜道:“当年女娲娘娘将“宝莲灯”交予三圣母,谁料三圣母自凡界私配成婚,且育有一子沉香。
自天界修改天条后,这“宝莲灯”的去向便无人知晓,许是在那三圣母后人手中,也不得而知啊。”
这厢,阿璃方才有些好转,听完了天帝的话,只觉着脑袋突然“轰”的一声,眼前只看见天帝那两张唇瓣一张一合,耳边却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她从未想到,初瑶会骗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阿璃是被栾城掐着双臂慌了许久,才自昏昏沉沉中回过神来,当她一脸茫然的望向栾城,再看着身旁的金汐,以及立在面前愁眉紧锁的扉颜。
她才发觉,凌霄殿中已没了天帝的身影。
“阿璃……不如咱们先回去,我们想法子寻一寻那三圣母后人的下落?”金汐一脸担忧,柔声哄劝道。
青帝走上东华帝君面前,躬身作揖唤道:“帝君。”
东华几不可见的颔首,算是应了声,侧目朝那一行人望去,轻声道:“向来不插手天族之事的青帝,今日竟不惜冒犯天君,想必是为了你那爱徒罢?”
青帝不禁长笑一声,暗暗摇了摇头由衷赞道:“帝君当真慧眼如炬!”
下一刻,青帝回头朝众仙家渐行渐远的背影望了一眼,再望着空荡荡的灵霄殿,叹声道:“数万年来,三界之中的明争暗斗,上演的如火如荼,帝君当时最为清楚才是,您今日为何也……”
话说一半,他一脸的欲言又止。
东华帝君侧首朝青帝望去一眼,默然不语。
见状,青帝心知肚明的拂须“呵呵”一笑,侧身望向那聚做一堆的四个人。
阿璃此时一脸绝望,眼泪一颗接一颗的自眼角滑落,却能忍着不哭出一声来,此刻无人能理解她崩溃的内心,她不懂初瑶为何要骗自己,更不敢想若是寻不到三圣母后人的去向,又该如何?
栾城见她如此,更是一脸心疼不已,只能将她渐渐搂入怀中,沉声宽慰道:“待我将你送回青丘,便替你去女娲宫问个明白。”
不甘、愤恨、无措、委屈,顷刻间涌上阿璃心头。
她暗暗将牙齿咬得“嘎吱嘎吱”作响,恨不能亲自去找初瑶,让她也尝尝那七十三道天雷的滋味,为何如此残忍的给自己希望,到头来却发现不过是场骗局。
当阿璃头抵在栾城胸膛,她心底所有的情绪,瞬间犹如决堤的洪水,一发不可收拾。
她下意识的想要推开这个怀抱,可是无论自己如何推却,那双臂膀仍旧固执的箍着她,一只温柔的大手将她后脑勺紧紧扣着。
在最后一丝理智中,阿璃绝望而无助的哭诉道:“放开我……”
“你若难受的紧,便痛痛快快哭一场,此处没有外人在,也不会有人笑话你。”栾城不为所动的僵着双臂,迎面望着金汐惨白而愕然的面孔,一双眼睛毫不避讳的朝她眸中望去。
下一刻,阿璃自那个怀抱中放声痛哭。
灵霄殿中,久久回荡着她那悲伤而凄厉的哭喊,那哭声中的歇斯底里,犹如自心底呐喊而出,又仿佛是她拼了命的扯着嗓子嘶吼。
世上最残忍的事,便是有人一次次给予你希望,而你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希望破灭,最后只剩失望。
金汐脸上的愕然,随着阿璃哭喊出声,而渐渐变作凝重。
她眼中渐渐有些泪花,避开栾城如此平静而执着的情愫,最后落在哭倒在对面怀中的阿璃脑后,见着那原本扣着她的大掌,温柔的抚过那头柔顺的青丝。
金汐身子忽而一歪,别开眼不敢再看。
她从未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如此可怜,亲眼见着那个自己喜欢的人怀中,搂着旁人。
而那个人,却又是自己自小一起长大的姐妹。
见此,扉颜亦是一脸震惊的模样,待他将这两人面上来回望了几眼,恍然意识到什么,当即眼疾手快的弯下腰,将金汐一把拽起身来,紧张而严肃低声道:“这里有我们看着,你去同青帝和帝君道声谢。”
金汐两手冰凉,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栾城脸上。
扉颜生怕她当场闹了起来,当即催促道:“去罢。”
金汐微微张口想要说什么,却颤着唇瓣吐不出一个字来,她手脚冰凉的怔了半晌,适才僵着身形迈出一步,朝青帝面前走了过去。
这一幕,被东华帝君瞧在眼中,只见他饶有兴趣的收回目光,朝青帝望了一眼。
青帝当即了然,望着金汐的眼中不免有几分心疼,来不及待金汐走到面前,便抚着白色的胡须怅然道:“既然此间俗事已了,不如随师父去“碧游宫”如何?”
金汐强忍回眼中泪光,僵着脖子朝东华帝君揖了一礼,复才转而面相青帝神情恍惚道:“师父……徒儿身子忽然有些不适,想立即返回涂山去,怕是不能陪您去“碧游宫”论道了。”
至此,青帝长长叹出一口气来,暗暗点了点头应道:“也罢,那为师随帝君同去便是。”
东华帝君听闻青帝此言,心中顿时有几分不悦,深知这老九心疼自己徒儿,却拿自己来当幌子,当即似笑非笑道:“旁人只道,你青帝于五方五帝之中最是性情淡薄,原是无人见着你宠爱这小徒儿的模样。”
青帝如何听不出,东华言语间的打趣,实则是不满自己拿他挡箭,只得欠身“呵呵”一笑,面上惭愧的紧。
就在这时,那身着白色战衣的男子迈步走进灵霄殿中,朝东华帝君、青帝、金汐深深揖了一礼,不卑不亢道:“属下奉命,前来领水蛟青龙去受天雷之刑。”
闻声,阿璃的哭声渐渐小了下去,她缓缓自栾城身前坐起身,面上一脸的担忧神色,和那一双哭得通红的眼睛,望着栾城欲语还休。
栾城见她担忧,只得无声叹出一口气,转脸望向扉颜嘱咐道:“你带她自天门稍等片刻,我去去就来。”
说完,他便不待扉颜应声,自地上缓缓站起身来,随那白色战衣男子而去,他脚下走的极为缓慢,在无人看得见的地方,面上带着三分痛苦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