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咱们就这么走了,筠竹姑娘怎么办呢?”寒云气喘吁吁的撵了上来,立在绎轩身后问道。
清扬嘴角微微一动,忽然间想到了那一日,寻风态度格外强硬的,硬是要绎轩跟着扉颜回扉宅,也许最开始知道这件事的,应该是寻风吧?
难怪,难怪当初他说什么都要把筠竹要走,也许那个时候的寻风,只是出于一个兄长的立场,唯恐绎轩的事情被外人看出端倪,惹得最后大家都下不来台。
只是他这种做法,到底是对是错已经说不清了。
当初,如果换做自己第一个知晓这件事,只怕是把扉颜跟绎轩隔开都还来不及,哪里会纵容绎轩长期留在扉颜身侧,叫他们两个人这么不清不楚的在一块,搞得现在如此尴尬。
绎轩忽然听到寒云这句话,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自己只顾负气离去,却忘了大哥还在等筠竹姑娘回去,自己眼下这么甩手走了,又该有谁来照顾筠竹。
“绎轩,明日我会离开扉宅,无论如何我都想去凡间看看,有没有可能找到阿璃散落的魂魄,扉颜一定会与我一同上路,你便可以安心留在此处,静候筠竹姑娘醒来,也好圆了你兄长的心愿,你觉得呢?”清扬说完,侧首昂起头,望着左右为难的绎轩,轻声问道。
这时,孤白和喻龙吵吵闹闹的追了上来,远远看见那三个人在那,当即收了声迎了上去。
绎轩转过身,望着清扬那一脸淡然的神色,心中有一些感激。
他知道,清扬这是在给他两全之法。
“可你的身子……”感激之后,绎轩却又有些担忧的,望向他手下轻轻揉着的一双腿,心中多少带着一丝愧意。
若不是为了他们,清扬这样残缺的身子,原该等好些了再去罢?
清扬轻笑一声,叹了口气再道:“不过是腿不大方便而已,还不至于沦落至此。”
话音刚落,扉颜从半空中跳了下来,一脸急色的冲清扬骂道:“我转个脸你就不见了,自己的身子竟然半分都不带爱惜的么?”
那盏青蓝色的琉璃灯,紧接着飘了下来,静静落在清扬腿上。
清扬看了一眼琉璃灯,眼底闪过一丝惊讶,这盏灯还是第一次如此靠近他,于是为微颤着双手,小心翼翼的将琉璃灯捧了起来:“是它带你找来的么?”
扉颜一脸愠怒,忍不住提高了三分声线,喝道:“不然呢?!”
清扬眼底一湿润,眼眶中竟浮上一片泪泽,颤着唇一连唤了三声:“好……好,好!”
既然这盏灯能找来自己,他便虔诚的信着,或许有朝一日,这盏灯真的能带着他找到阿璃散落的魂魄,也未可知。
扉颜见他如此激动,不禁愣了一愣,轻声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
清扬抬手抹了一把脸,激动万分的抬起脸,冲扉颜乐道:“咱们明日就去人间吧。”
扉颜面上大惊,不由得惊呼了一声:“哪能这么快?”
“就明日吧,我的身子也不会比这更差了,在哪里养着都是一样,不过是要劳烦你跟着我走一趟,就是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清扬刻意将话说的极其委婉,想要扉颜自己说出那句话。
果然,扉颜见清扬在自己面前如此见外,当即有些不悦的斥责了一句:“说什么呢?!你这幅样子哪能离开得了我。明天就明天,只是我们这一走筠竹却没人照料了。”扉颜转身,望着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绎轩,面上隐隐有些尴尬之色,硬着头皮问道:“能不能……麻烦你们在扉宅,帮我们看护着筠竹的元神?”
见此,绎轩也不推辞,重重点了点头应声道:“你们安心去吧。”
这时,所有人才暗暗松了一口气。
这场闹剧的风波,就在清扬和绎轩的计划中,以雷声大雨点小的局势,完美的谢了幕。
第二日,清扬与扉颜来到“结灵之地”,与筠竹和众人告了一声别,两个人离开扉宅去了凡界。
两个人来到的第一处地方,就是阿璃身中“一滴泪”时,他们藏身于此的那条瀑布附近。
再来到这里,清扬只觉得心中隐隐发痛,抬眼望着他们待过的那个山洞入口,以往深埋在心底的思念,忽然间像是数丈高的巨浪,朝他铺天盖地的扑了过来。
扉颜见他如此难过,犹豫着开口劝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咱们这会不是来找阿璃的嘛,你多想点开心的事情吧,我觉得这里充斥着太多痛楚和不好的回忆,阿璃或许不会在这……”
他实在不知该怎么劝,只想叫清扬不去回忆不开心的过去。
清扬落下一滴泪,正好砸在他手中捧着的那盏琉璃灯中,只见那盏灯晃了两晃,在清扬没防备的当口,“唰”的一下从他手中飞了出去。
不知是阳光耀眼,亦或是那盏琉璃灯自己绽放的光泽,漂浮在半空中的青蓝色的光芒,忽然毫无征兆的亮的比以往都耀眼。
清扬面上微微一怔,抬眼望着那半空中的琉璃灯,幽幽问道:“你是不是感觉到什么?”
那盏灯在半空悬浮了片刻,光芒逐渐淡了下去,又飘回到清扬面前。
清扬不明所以,只得伸出手将面前的琉璃灯接过手中。
下一刻,他整个人仿佛被人从后拽了一把,待他定睛看清周围,身边已经没了扉颜的身影,低头看了一眼更是惊诧,自己竟然不是坐在轮椅上,而是两腿直立立的站在原地。
而他手中,没了那盏琉璃灯。
身边的景致没有一丝变化,而扉颜不知去向,自己又站了起来,几乎在下意识的,清扬抬起头望向那座山洞的入口,脚下轻点纵身飞了过去。
落地时,清扬整个人浑身一颤,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脚下小心翼翼的迈出一步,缓缓伸手探了过去:“阿璃……是你么?”
山洞里面,紧贴着石壁坐着一个蜷缩在此的白衣女子,只是女子双手抱膝,将头埋在臂弯看不清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