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喻龙手中端着一碗不凉不烫,温的刚好的热茶,正立在床前,欲伸手递到支枝的手中,忽然听见洞口传来声响,便下意识的朝洞口望了一眼,正巧见着扉颜跳着脚走了进来。
原来,那洞口散落着几颗碎石。
扉颜本就正在气头,跳过来时便没将那几颗碎石放在眼中,只是他将将落地时,脚下正好落在一颗绿豆大小的石头上,当即身形一晃差点跌下山去。
亏得他及时稳住了脚跟,只是那先落地的左脚便崴了。
此时,扉颜瘸着左脚,一脸阴晴不定的走进洞口来,张口便骂道:“这青丘的狐狸未免也太懒了些,洞口满地碎石竟不知打扫?”
喻龙见着他面色不大好,愣了一愣回了句:“我来时,并未见着有什么碎石。”
至此,扉颜只得面色一僵,跳着脚朝桌边矮凳挪了过去,一屁股跌坐在那,这才试着动了动左脚脚腕,一股钻心的疼痛瞬间传来,当即将他痛得龇牙咧嘴。
随即,他抬起左掌凝聚灵力,朝着扭着了脚腕探去,脚腕处渐渐传来冰冰凉的触感。
喻龙随即转过头,将手里的热茶递给了支枝,叮嘱道:“喝完水,记得裹好被子再躺一会,我这就去找筠竹姑娘讨点药来。”
“她怎么了?”听到此处,扉颜当即抬起头问道。
接着,他便瞧见支枝面色微微有些发红,人看上去似乎也没什么精神,双手捧着茶杯,微微扬起头饮着茶。
喻龙回过头,微微拧着眉朝扉颜应道:“自宴席回来后,支枝与我说有些犯困,我以为是累了一晚所致,原想着让她睡一觉就能缓过来,如今看着倒像是有些发病。”
扉颜听完这番话,又朝支枝面上望了一眼,暗暗点了点头道:“的确看着有些病态,倒也不用特意往筠竹那去,且让我先瞧一瞧。”
说完,他便站起身来。
“可是你的脚……”喻龙面上一紧,迟疑道。
扉颜立刻抬起左脚,转动着脚腕转了一圈,说:“并未伤着筋骨,好起来自然也快。”话音刚落,他便抬脚朝床边走了过去。
支枝将茶饮尽,顺手塞回到喻龙手中,转手拽过盖在下身的薄被,朝后背披了上去,恹恹的望着扉颜,虚弱的问了声:“我是不是快死了?”
喻龙当即脱口而出,低声喝道:“支枝,不许胡说!”
扉颜侧目,朝喻龙面上望了一眼,见他如此紧张的模样,不禁嘴角微微一动,转过眼朝支枝安抚道:“你先放松下来闭上眼睛,叫我探入你元神看一看。”
闻言,支枝暗暗点了点头,缓缓闭上了眼帘。
下一刻,扉颜抬手覆上支枝额前两寸,将灵力凝聚在掌中,适才缓缓注入她眉心,只见他掌中黄色的灵力,浅淡的犹如薄烟,朝着那光洁的额前渗入其中
喻龙眼底带着担忧,目不转睛的盯着支枝憔悴的面庞,心疼不已。
片刻后,扉颜面色凝重的放下手来。
“怎么样?”喻龙急声道。
支枝缓缓睁开眼睛,伸手拽着披在身后的薄被,一言不发的躺回床上,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昏昏欲睡。
看样子,像是累到了极致,连多说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
扉颜犹豫片刻,朝喻龙说道:“走吧,去找筠竹。”说完,便率先抬腿离去。
见此,喻龙心里不由得一沉,只得跟了上去。
一路上,扉颜沉默着疾步行走在前,喻龙欲言又止的望着他的背影紧随其后,两人谁都没有言语。
尽管,他迫不及待的想问结果。
不多时,两人来到筠竹的洞前,扉颜停在石阶下方,扬声朝洞内唤道:“筠竹何在?”
洞中,筠竹正与妙言敷药,为了方便早已将她衣衫尽数脱去,此时听见扉颜的声音,她当即侧首朝洞外喊了一句:“别进来!”
“那你出来,咱们外面说话。”扉颜回道。
筠竹眉头顿时一拧,不胜其烦道:“有话你站在那说便是。”说完,便转过脸继续忙着手里的活。
闻声,扉颜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了,他转头朝喻龙望了一眼,见着他焦急却又隐忍按捺的模样,转过脸便“蹬蹬蹬”迈上石阶。
待他一头冲进洞口,见着筠竹弯腰立于床前,于是下意识朝床前望了一眼。
只见那女子白皙的双肩下,压着散开的墨发。
扉颜顿时面色一红,迅速转过身将喻龙猛的推了一把,急道:“非礼勿视!”
筠竹侧首,见着他二人停在洞口,不禁喝道:“我不是说了,叫你们不要进来么?”
“我以为你是同寻风拌了嘴,心情不好不想见人,谁知你在给她敷药……”扉颜脸上红的犹如煮熟了的螃蟹,直往脖子根窜去。
闻言,筠竹顿时气结,只得转过脸迅速将手中剩余的药,涂在了妙言腹部以及四肢上,再施法唤出一道床幔。
只见自床上半空中,由上至下缓缓落下一团深紫色的轻纱,呈圆形的纱幔上小下宽,刚刚好将躺在床上的妙言遮在其中。
这时,筠竹才转过身朝那两人唤道:“可以进来了。”
扉颜小心翼翼的侧首,朝身后望了一眼,瞧见那床上被纱幔遮的严严实实,适才面红耳赤的转过身,朝筠竹面前走了过去。
筠竹见他如此,心中顿时觉着又好气又好笑,但见着喻龙在此,总不能不给留个颜面,只得冷声问道:“找我何事?”
“你们做植物的,原就没有体温,尚不知冷暖,方才喻龙去寻支枝,听说她先前犯困此时犯冷,面上瞧着又像是有几分凡人的病态,后来我将灵力注入其元神,发觉她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听到此处,筠竹也怔在当场,她连忙追问道:“什么不一样?”
扉颜“嘶”的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模棱两可的犹豫道:“我也说不大清楚,就仿佛她元神正在重生,打算生出另一个人来。”
筠竹适才松了口气,回了一句:“她本就是榕树精,元神自然可以分离重生,那重新生出来的另一个,既是她却又不是她,与我们常说的分身,有异曲同工之效。”
“那究竟是好是坏?”喻龙不禁出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