刹那间,一条象腿粗细的巨蟒,张开那张血盆大口,露出嘴里那两颗又尖又长的獠牙,倾全力一口朝地上的人咬了下去。
几乎在一瞬间,栾城“唰”的一下睁开眼睛唤出那对双锏,转身冲着那扑过来的那条巨蟒,两手奋力挥下。
一阵尘土飞扬,乱石飞溅过后。
阿璃一手捂着口鼻,另一只手挥着面前的尘土,扬声唤道:“栾城、栾城你怎么样了……”接着,她小心翼翼的迈开腿,向着面前的方向走出一步。
“别过来!”
见此,阿璃走出去的一步,只能不甘心的退了回来,她躬着身子眯起双眼,努力寻找着栾城的背影,心急如焚的喊道:“我不过去就是了,你还好么?”
就在这时,她鼻尖微微动了一动,突然将捂着口鼻的手放了下来,面上微微一怔道:“你……你是不是受伤了?”
“呵……”栾城不禁自嘲一笑,望着头顶那条巨蟒渐渐失去光彩的眼睛,应道:“一点小伤,不足挂齿。”
而在他左肩处,那只巨蟒的一只单牙,自他前面穿出了一个碗大的窟窿,他那蓝色的血液,混合着巨蟒牙齿上的绿色的毒液,“哗啦啦”一声喷涌而出。
紧接着,一滴又一滴的血混着毒,顺着那颗毒牙溜了下去,声声敲击在地面,在这寂静的一方之地,听起来显得格外的清晰。
原来,在那毒蛇扑来的瞬间。
栾城深知自己已然躲不过去,他见着那两颗獠牙冲着自己脑袋而来,只得拼了全力用双锏挡在两颗獠牙之间,脚下急急迈出一步侧了侧身子,将伤害减到最小。
双锏的力道,并不足以杀了那只巨蟒。
他唯恐毒蛇苏醒过来,再伤着不知深浅的阿璃,这才喝止了一声。
只不过,巨蟒那颗牙几乎整个穿透他的肩膀,剧痛和毒牙流出的剧毒,疼的他半个身子动弹不得。
栾城眼下若想逃离,只有趁着巨蟒昏死过去的当口。
于是,他右手中的单锏再起高高扬起,对准那颗刺穿他肩头的獠牙根处,一次又一次奋力劈了下去。
阿璃一脸忧心忡忡的模样,耳边听着前方传来“乒里乓啷”的声响,急的如同锅上的蚂蚁,只是这一次,她是再也不敢莽撞行事,唯恐再给栾城带来麻烦。
片刻后,那颗獠牙“咔嚓”一声断开来,栾城左半个身子早已麻木,那獠牙上流下来的墨绿色毒液,终于停了下来。
他拼尽全力,用那只被震到发麻而微微发颤的右手,推着那只巨蟒半张开的嘴,两只脚下续足了力,迅速朝身后弹了出去。
只听,“轰……”的一声过后,更多的灰土,再次扬起。
那只巨蟒的脑袋失去支撑力,瞬间轰然倒塌。
栾城脚下踉跄几步,咬着牙拔出还停留在他左肩的獠牙,在灰土飞来的一瞬间,迅速抓住阿璃的一只手腕,精疲力竭的沉声催道:“快走!”
待他们逃出老远,栾城体力不支脚下忽然慢了一步,拽着阿璃四角朝地的摔了下去。
在他半个身子跌在地面时,及时伸手将阿璃护在怀中,两个人在一处斜坡下“咕噜咕噜”滚了下去,直到他后背和脑袋,撞到一颗耸入云端的大树时,才闷哼一声昏死了过去。
“栾城……”阿璃不顾一身狼狈,自他怀中爬了出来,转过脸望向他左肩,不由得愣在当场。
她几乎是颤着手,捏成了拳比在他那处窟窿处,却发现那窟窿比自己的拳头还要大,她鼻子一酸眼睛瞬间红成了兔子,心中的自责和害怕,也渐渐越来越深。
那处伤口的血,依旧缓缓的流淌着。
栾城那一身青衣,早已染得看不出本来的面目。
阿璃默默抹着眼泪,一脸无助的四下张望,嘴里喃喃自语道:“你别睡啊……丢下我一个人可怎么办……”
只见这四周,满地攀爬着粗细不一的藤蔓,此处地势凹陷处的中间,便是他们如今待的地方。
一棵耸入云端的树,粗的三四个人都抱不过来。
那树干上,光秃秃的连一株枝桠都没有,地上的藤蔓有的粗如胳膊或者大腿,有的却细如手指,正“窸窣”着缓缓移动,却仅仅只是围绕着这棵树的附近,并不曾上前。
就在这时,天空上缓缓落下金色的光,犹豫一只只幼小的萤火虫,这些光落下之处,那些藤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生长。
粗的藤蔓迅速分裂,一分二二分四,那细如手指的藤蔓便蠕动着变粗。
阿璃缩了缩脖子,朝栾城推了两把,急急唤道:“栾城……栾城你快醒醒,我们这是在哪?”
突然,一道声音由远至近。
她心中忽然一紧,僵着脖子转过头望去。
只见那条粗如象腿的巨蟒,此时正双眼露着凶光,嘴里频繁的吐着分着叉的蛇信子,看样子像是迫不及待的,想要一口吞掉他们。
阿璃浑身一哆嗦,转过脸更焦急的哭着,推搡着昏迷中的栾城,“栾城……不要睡了……求求你快睁开眼睛吧……”
可是,无论她如何哭喊,栾城始终闭着双眼一动不动。
片刻后,她哭声一顿惶恐的回头,朝那条巨蟒望了一眼,忽然停了哭泣。
在这么长时间之内,阿璃只顾得摇醒栾城,根本没想到逃跑,而那条巨蟒也只是停在那里,尽管迫切的想要吞掉他们,却始终不曾上前一步。
她低头,朝那附近的藤蔓望了一眼,眨了眨眼睛瞬间了然,原来,这些藤蔓和那条巨蟒,不敢靠近这棵大树!
思及至此,阿璃终于松了一口气,只要那条蛇不敢靠近这里,那她和栾城便十分安全。
她一脸担忧的看着栾城,再望向他肩膀上的窟窿,手足无措的想做些什么,却都只是徒劳,她既没有筠竹治病救人的本事,也没有清扬的修为深厚。
面对这种场面,阿璃才真的是明白,自己无论如何都是累赘。
随着天空落下的金光,栾城肩头的窟窿,伤口渐渐愈合止住了血,只是那窟窿却空荡荡的留在那里,并没有任何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