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8章

闻言,安凝羽脸上的笑意僵了僵,她没头没脑对瑾萱姑姑说这句话,是打算做什么?难道她是看出来,自己在给她使心眼下绊子?

思及至此,她再次凝眸将面前这个不起眼的薛小姐,上上下下仔仔细细打量了几番。

临走前,母亲再三叮嘱过,那个位置从来都是踩着别人的尸骨才能坐上去,若是遇到拦在自己面前的,那便要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毕竟这个薛贞雨身上带有安家的血脉,若是她能知难而退,自己倒也不愿意对她下手,也算是还了安府这么多年养育之恩。

若是她不肯……

安凝羽手下一个个用力,纤细指尖深深掐入凝霜手心,眼中已浮现一片杀意,那便怪不得她了。

凝霜吃了痛,眉头几不可见的动了一下,下意识的缩了缩手,却不想被她牢牢攥在手里,再是想逃也是不够了。

瑾萱听见她那句话,在心里绕了个三圈渐渐明白过来,薛小姐她这是在向自己求救。

宫里的老人,都十分清楚一个道理:审时度势。

在她看来,两位姑娘将来都是要入宫采选的,谁尊谁贵尚未可知,谁高谁低不可估量。

虽然脚下踩着安府的地界,也难保皇上正好歪打正着,恰好喜欢上薛贞雨这款的。她今日倒是不妨隔岸观火,但谁又不想随手施个好处,换的来日投桃报李呢?

瑾萱是个势力的,无利不起早的事情她从来都不屑于做。但眼下,俩个姑娘刚刚见面就掐起来,也不利于她今后开展工作。

思及至此,她上前一步伸出手,不着痕迹的拉过安凝羽,再牵过薛小姐的手,面上挂着赞许之色,将她俩来回看了一遍,由衷叹道:“两位姑娘感情好,将来一起入了宫才能相互扶持,彼此间有个照应,这是难得的好事。”

安凝羽脸上的表情僵了僵,扯动嘴角勉强的笑了笑。

不急,来日方长,既然日日抬头不见低头见,还得要维护面上的平静才是,否则传出去影响她今后的大事。

“姑姑说的是,我与薛表妹定会谨记姑姑教诲。”安凝羽面上一片乖巧的神色,与方才眼底尽显一片杀机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凝霜抿唇一笑,也颔首道:“贞雨记下了,定会听从姑姑教诲,一刻也不敢稍忘。”

瑾萱点了点头,甚是满意道:“既然这样,这坐东朝西的房子便给安小姐住吧,那坐北朝南的房子便给薛小姐住好了。”

闻言,凝霜转脸望向安凝羽,恰好她也转过头看着凝霜,在那四眼相对的一瞬间,下一刻两个人相视一笑,纷纷福身应下了。

三间房间的格局大致相同,只是朝向不一样。再说之前凝霜睡得那种地方,还不及眼下的四分之一,住在哪对她来说是无所谓的。

但安凝羽不同,她从见到凝霜的那一刻起,就浑身上下不舒坦,更何况有一个人与你抢一样东西,你心里会不介意么?

有些东西,你自愿给别人的,和别人伸手来从你口袋里拿,那是两个概念。给不给你全凭我喜怒,但你未经同意便擅自伸手来取,这样的如何能忍?

所以,她才暗暗挖了个坑给凝霜跳,只是没想到被凝霜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给打发了。

凝霜关上自己房门,便脱了鞋横在床上摆了个大字,她这一大清早天还没亮就被拉起来,这一上午是啥都没干就玩心跳了。

一晚上几乎没睡,眼下觉得这床分外亲切。

刚刚躺舒服了,准备美美睡上一觉,就被人从床上一把捞了起来。

凝霜一个激灵,瞌睡瞬间吓没了。在这座院里满共就她们三个人,她以为是不是瑾萱姑姑进来了。

睁开眼一看,居然是该死的司命?

“你干嘛?!”

司命抬手伸出一根手指头,立在唇前“嘘”了一声,转脸瞅了眼屋外,压低嗓门急道:“姑奶奶,你这么大声音干什么?”

凝霜咂了咂舌,你知道困到要死的人,被人一把从床上拉起来意味着什么吗?没把他剁巴剁巴包饺子那就不错了,怎么着?还要端茶倒水请个安吗……

“你有话快说有屁快放,我困到要死的时候,没功夫跟你嬉皮笑脸,说完快点滚,我还要睡觉。”凝霜一把推开他捞着自己胳膊的手,歪着身子抱着棉被靠了上去,表情甚是不耐。

司命好脾气的没与她计较,转身坐在床边:“今儿可是十五了,你别忘了。”

凝霜正蜷在被子上闭着眼,听他冷不丁一句话瞬间没反应过来,喃喃道:“十五……怎么了?”

又不是中秋,是要吃月饼吗?再说这里有中秋节么?

司命见她困成那样,将她仔细打量了两眼,一声轻笑道:“安然,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痛,还是困迷糊了?”

这么大一件事也敢忘,回头要出个好歹又得叫他背锅。

凝霜翻了个身,将脸塞在被子里,闷声道:“我浑身上下哪有伤疤了,我怎么不知道……”

司命笑得一脸莫测,点了点头:“好好好……你且好好睡着吧,话我是带到了,你自己掂量着轻重就好。”

凝霜却是困到不行,连送他一个“滚”都做不到,陷入到深深的睡海之中,在里面浮浮沉沉不知身在何处。

她还没睡多久,午膳时辰到了。

厨房派来下人将饭菜送了进来,请示了瑾萱姑姑安置在哪个屋,瑾萱抬手指了指那间坐西朝东的屋子:“以后用膳就在那间屋。”

那两个婢女福身应了声“是”,得了指示拎着食盒走进门,将三菜一汤摆在桌上,这才走出门,去挨个敲门叫她们去吃饭。

只是没想到,其中一个婢女立在凝霜门前敲了半天,也未见里面有人应声,婢女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推门而入。

瑾萱见状,立在不远处扬声道:“既然叫不动,那便不用管了。”就算是宫里,几时起床几时吃饭那都是有刻数的,过了那个时辰,是再不能睡得不醒,不得再传膳的。

她以为,薛小姐是娇生惯养惯了的,那她第一件事便是得教她改了这个陋习,她既然睡得不醒,那就不必叫了,且当是罚她一顿饭立立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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