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汐面色格外沉着冷静,望着阿璃说道:“还能怎么办?便是要用打的或是捆的,也非得先将他们拉开来才好,这寻风若是动起手来,便是不将青丘和清扬放在眼里,既是来此处做客,自当有做客的本分,哪有在人家家里打架的?”
话说一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抬眼望阿璃头上那只迷榖树枝望了一眼,即刻将手中的八角灯笼塞到阿璃手中,冲她说了句:“你头上戴着迷榖树枝,走过的路便再也不会错,你独自去一趟清扬那,看看他回来了没有,若是路上见着侍女,也好跟她们打听一下,兴许谁见着了筠竹的去向。”
“那你呢?”阿璃脱口而出道。
金汐一把拽着阿璃的手腕,急声应道:“我去找青桃问几句话,待会无论你寻没寻到人,都先回来安心等着,别到处乱跑,省得回头你又迷了路。”
话音刚落,她便拉着阿璃自洞口走了出来,两人自原地分手,朝着截然相反的方向疾步而去。
金汐一路来到青桃住处,是一处位于东北角的小山洞,山洞口仅有半人多高,她须得躬着身子才能钻进洞口,洞中漆黑一片没有点灯,她只得站在原地张口唤道:“青桃,你在么?”
洞中寂静一片,除了她的呼吸声再无声响,见此她翻掌唤出一团火光来,自那光亮出现后,瞬间将这洞中光景照得清清楚楚。
这山洞口虽然矮小,里面的的空间却足以住下五六个人,只是陈设却显得格外简陋了些。
唯有一张矮桌并着两个坐墩,再有一张以山石砌出的床,上面铺着薄薄一层薄褥,床头摆着一只小小的枕头,连一床像样的被子都没有。
见此,她不禁怔在当场。
就在这时,一阵熟悉的脚步声走了进来,正是端着一盆水而来的青桃,她低着头走进来时,没想到里面会站着有人,于是那一盆水便撞在了金汐的后背,微微有些发烫的热水,即刻泼出一小半来。
青桃下意识“哎呀”叫了一声,抬起头看见金汐转过身来,不由得愣了一愣张口唤道:“姐姐,您怎么到这来了?”
金汐面上顿了一顿,另一只手捂着后背上泼湿的地方,迅速掩去面上的惊讶之色,解释道:“哦……有人来我这里寻筠竹,我只知道她跟着别人走了,却不知去了哪里,所以来问你一声。”
青桃转身将手里端着的水盆搁在墙角,拿起一块干的手巾,走到金汐身后,替她擦着后背衣裳的水渍,歉声道:“姐姐你可有伤着?奴婢没想到您会在这,方才我听那个叫寒云的人说,他家殿下似乎不大好,所以请筠竹姐姐去看一眼,只是没说去哪。”
金汐随即暗暗点了点头,一把拉过青桃的手,举在眼前望了一眼,火光中,青桃手背隐隐约约有些被烫红的印子,可见并非她一人被烫,想是那水自盆中晃荡之时,亦泼到了她手上。
想到此处,她心中一片内疚,轻声询问道:“你这洞中,怎么连一盏灯都没有?”
“奴婢一人住在这里,每日只有睡觉才会回来,所以有没有灯都没什么分别。”青桃回道。
闻声,金汐松开拽着她的那只手,翻掌唤出一盏精致的莲花灯,共有十三片莲瓣,当中的莲芯处亮着橘红色的暖光,她望着那暖暖的烛光,眉目间一片温柔。
接着,她伸手将这盏灯递到了青桃的面前,幽幽说道:“过去我独自一人去仙门下拜师,因着刚刚离开涂山和爹娘有些不大不习惯,是以整夜整夜的睡不着,须得点着灯才能睡下。
同门师姐见我怕黑,便亲自摘了师尊莲池中开的最好的一朵莲花,做成了这盏不会灭的灯,终日亮在我床前,为此还害她被师父责罚,不过如今我已用不到了,便借给你用罢。”
青桃慌忙推辞,自面前摆着双手急道:“奴婢真的用不上,这盏灯是您师姐的一片心意,还是留着当个念想的好。”
金汐面上一冷,再次将手中那盏灯推向前,态度强硬道:“莫非下次,你还打算烫我一身水?”
至此,青桃面上一片难为情,只得顺势接了过去,怯声应道:“多谢姐姐,奴婢定将这盏灯当好好保管,到时与这面帘一起还给您。”
金汐一脸不在意的挥了挥手,敷衍道:“这灯倒也不是什么稀罕物件,还与不还都不打紧。”
说完,她忽然怔了一怔喃喃自语道:“这寒云到底带着筠竹,上哪去了?”
就在这时,她恍然忆起筠竹曾说过,当日阿璃与栾城失踪之时,筠竹曾凭借着她手中另一只迷榖树枝,寻到了阿璃的下落。
既是如此,可否借着阿璃头上的迷榖树枝,寻到筠竹的下落呢?
想到此,金汐右掌拖着的火焰渐渐熄灭,她转身便弯腰躬身走出洞口,一闪身不见了踪迹。
青桃双手捧着莲花灯,慌忙跟着追出了洞口,朝她离去的方向张口扬声唤道:“姐姐,你去哪……”
只见金汐瞬间化作二尾血狐的真身,在黑沉的夜幕中疾跑,两条尾巴上下跳跃,忽而转过一片低矮的灌木丛,最后彻底消失在她视线之中。
青桃只得暗暗叹了声气,小心翼翼捧着手中的莲花灯,转身低头钻入自己的洞中。
阿璃方才来到清扬住处,见着寒云站在床边,不觉愣了一愣惊呼道:“咦,你怎么在这?”话音刚落,她又闻见浓重的血腥味,不觉快步走上床前,见着绎轩沉睡至此,不由得怔在当场。
“阿璃姑娘,可是来找清扬兄?”寒云刻意低嗓音,低声询问道。
阿璃适才回过神,抬起头冲寒云说了句:“我找他也不过是为问你和筠竹的下落,既然你在这里,那筠竹又去哪了?”
闻言,寒云缓缓摇了摇头,诚然回道:“筠竹姑娘走时,并未说她要去哪。”
阿璃当即深锁眉头,又问了句:“那清扬呢?”
寒云再次摇了摇头,又道:“不知。”
见此,阿璃苦恼不堪的抱着脑袋,急得直跺脚,自床前来回踱着步怨道:“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