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枝浑身一个哆嗦,看向喻龙的眼底充满了恐惧。
喻龙上前两步,在支枝面前蹲下身伸出手,两只鸟的身体此时软软的躺在他手心,一动也不能动。
“你不是饿了么?”
支枝怕死的摇了摇头,哆哆嗦嗦道:“我……我忽然又不饿了,你留着吃吧。”
喻龙似乎很是满意看见他眼下的模样,嘴角牵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缓缓起身居高临下的望着支枝:“是嘛!那咱们继续赶路吧?”
“好,好……好!”支枝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站起身,脚下朝后退了两步,一脸警惕的望着喻龙,与他保持着距离。
喻龙收起面上的笑意,将手中那两只没了脑袋的鸟扔了出去,侧身为支枝让出一条道路,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支枝侧首,朝身后地面上忧心忡忡的觑了一眼,深吸了一口气强自镇定后,率先走在前面,接着喻龙紧跟其后,最后那两个抱着干柴的魔人,只得丢下手中的干柴,尾随在俩人身后。
一行人走远,之前支枝用手掌接触过的地面,突然间破土而出,钻出一棵嫩绿色的小苗,不过眨眼间便长成一颗小树。
此时人间六月,正是天气燥热之时。
绎轩一行人,约好了一同去山上避暑,带足了吃的喝的,大有不玩尽兴不归的架势。
扉颜侧首,望着独自坐在一旁饮酒的绎轩,思量许久。
自从他隐晦提及那件事后,绎轩便像是变了一个人,再也未曾展颜过一次,与他时刻保持这距离,甚至于不曾与他眼神交流。
绎轩的沉默,使四人之间流露出些许压抑的气氛。
别说是扉颜了,连寒云这个知之甚少的,都隐约察觉出一丝异样,只是身为属下的他,也不好直言去问发生了什么。
孤白这个人,却是个急性子。
虽不甚了解前因后果,但就扉颜与绎轩的神态,和举止间的疏离,隐隐约约猜出了个七八分,整个人成日的忧心忡忡。
偶尔抬眼望一回天,便必定得垂首叹一口气。
听得多了见得多了,寒云便受不了了,抬起头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扉颜,再转脸望向孤白,拧眉问道:“都带你来山上避暑了,还愁眉苦脸的做什么?”
孤白愣了一愣,转首望着寒云,一脸茫然道:“谁愁眉苦脸了?”这两日,绎轩的脸色不好看,连带着扉颜的情绪也不太好。
上面俩人的心情不好,潜移默化的直接影响到孤白这个人。寒云不知道这其中的缘故,他可是从头操心到现在。
当初,绎轩选择跟扉颜去扉家老宅,孤白之所以跟绎轩走,是因为前一日山顶上,寻风对他下了一道暗令。
寻风担心绎轩的事情败露,可能会引起一些是非。
所以,才特意派了孤白守在他们身边,又担心寒云知情过多,会对绎轩有看法,叫孤白帮着瞒着一天是一天。
这下可好了,俩当事人装聋作哑,生生急死孤白,这个跟着遮着掩着的帮凶。
孤白是真着急,急的一天到晚火烧火燎的坐立不安,偏生又只能干着急,简直操碎了心。
寒云见他反倒是一脸茫然,不由得更奇怪了,眉头拧的都快夹死一只蚊子了:“你不愁,叹什么气?”
孤白顿时哑言,朝绎轩和扉颜看了看,更加一脸憋屈,下意识抬手捂着脸,随便扯了一个谎:“我忘了带醒酒茶了。”
寒云见他这般,也猜出来他只是随口一说,往常喝成什么样,醒酒茶什么的也没见用过,都是喝醉了倒头就睡,睡到酒醒就作罢。
忽然,扉颜面上挂着一丝浅笑,朝着离在远处的绎轩张口唤道:“照你这样喝下去,只怕是明日我们酒醒了,还得我扛着你下山。”
绎轩端着酒杯的手一顿,停在唇边半晌,就听他不咸不淡的道了一句:“倒不至于。”说完,仰脖又灌下一杯。
闻言,扉颜面上的淡笑凝在嘴角,这话再也接不下去了。此时他才觉得,这样下去恐怕要被绎轩活活冻死。
渐渐收起脸上的表情,也学着绎轩自顾自的到就吃酒。
一阵风吹来,孤白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伸手搓了搓双臂,转脸朝寒云问了一声:“你觉得冷不冷?”
寒云一脸莫名其妙的摇了摇头,干脆利落的回了两个字:“不冷。”大夏天的,要不是酷暑难耐,他们也不至于跑到山里来避暑乘凉,怎么可能觉得冷呢……
孤白转回头,望了望那两个人,再浑身一哆嗦,感觉似乎更冷了:“不行,我晒会太阳去……”
说完,一骨碌站起身,从树荫下离了桌,跑去太阳下站了站,顿时感觉一身的暖意,昂起头闭着眼感受着阳光。
站了片刻,整个人舒缓了过来,转脸朝寒云招了招手:“快来晒晒太阳,真舒服!”
寒云仿佛像看傻子似的,将孤白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一脸嫌弃道:“你若是想晒太阳,又何必跟着?”大家都是来山里避暑的,这人却是上山来晒太阳的,是觉得站在山上离太阳更近更暖和吗?
这不是个傻子,又是个什么……
孤白并没将寒云的嫌弃放在心上,自顾自的立在太阳下站了会,这才重回树荫下,一屁股坐回原位。
转脸望着那两个吃闷酒的人,不置一词的摇了摇头,伸手自己倒了一杯酒。
这是两个人的事情,自己是无法插手的,连寻风殿下都不敢随意置身其中,最多派自己从中暗助,他一个下属,怎么好参与呢?
他即便是再着急,也不可能去帮绎轩殿下去诉衷肠,更不可能劝扉颜坦然接受,这件事除了他们两个人,没有任何人能帮得上忙。
只希望,这样的日子能早点结束,不然长此以往下去,这两个人没崩溃,自己已经先被他俩的气氛给活活冻死。
思及至此,孤白又伸手搓了搓胳膊,无可奈何的叹了口一气。
傍晚时分,太阳斜挂在天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