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阿璃拧眉想了想,他现在是重伤在身,须得好好补补才行,不然回头他落下病根什么的,她岂不是要伺候他一辈子?
想到此,她将手中的碗放在灶边,走出门去。
一个时辰后,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抱着一堆东西回到厨房。
对于生火这种事情,她是一窍不通的,做一顿饭火有没有架起来,清扬是不知道,但是又浓又黑的烟,一路飘荡到他所在的屋子。
阿璃蹲在厨房门口,两只手撑着脑袋,抬头看着从里面翻滚的浓浓黑烟,一筹莫展。
良久,她喃喃道:“我就是想生个火,怎么整出来这么多烟呢?”
清扬正在屋内坐定,闻到浓烟睁开眼一看,一室青烟袅袅恍若仙境,匆忙下地穿上鞋,拉开门朝厨房奔了过去。
遥遥望见,她全须全尾的蹲在厨房门口发呆。
清扬见此景,不由得舒了一口气,还好她没把自己烤焦了。拧眉走上前,立在她身边,一脸疑惑的问道:“怎么回事?”
阿璃侧首,昂起头望着他无辜的眨了眨眼,又转过头望着厨房门,伸手指了指里面:“我在做饭啊……”
清扬额前青筋跳了跳,一个没忍住:“你确定不是烧屋子么?”看这仗势,应该够起一把大火。
别说是烧一间厨房,你就是把她丢进去,也不用一个时辰,熏好的腊肉是成了。
阿璃一脸茫然,摇了摇头回道:“不知道啊……我就是点了把火,然后往里面添了两把柴。”结果火是没见,倒是一直朝入口冒烟。
刚开始她还守在炉子跟前,拿着一柄扇子朝里面呼扇着风,谁知道不扇还好,呼扇了几下,这烟反倒是越发浓了起来。
没多久她便坐不住,躬着身子捂着口鼻,从灶台边仓皇而逃。
清扬无奈的叹了口气,扬手挥了一把,屋子恢复了原样,也没了滚滚浓烟。
他走进厨房,站在灶台边看了半天。
抽出炉膛内,半截烧的黑漆漆的木柴,凑在鼻间闻了闻,递到身边阿璃面前:“这柴哪来的?”
阿璃指了指门外,回道:“门口捡的啊。”
清扬气结,前两天下了一大场雨,这木柴湿成这样,要是能点着也是一门本事。
无语的望了一眼阿璃,忍了忍没言语。
再掀开锅盖,不由得目瞪口呆,简直是旷世奇景。一锅粥五颜六色,好不美观。
清扬额前青筋又跳了跳,指着锅里问道:“你放的什么?”
阿璃一双眼弯了弯,乐道:“专门给你做的,很补的。”为此还废了她好大一番力气呢。
清扬一脸不信,又道:“给我做的?”一锅白粥,要想做出五颜六色来,的确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他倒是更好奇,阿璃怎么做出来的。
阿璃颔首道:“我去山上摘的果子啊,还有拔的嫩叶啊苔藓什么的,还有你平时吃的根茎、果实、昆虫、蛙、腐肉之类的,我找到什么就都放进去一起煮了。”
“谁告诉你我吃这些的?”清扬抬手,捂着嘴差点没吐出来。
居然还有腐肉!
是谁说他平时吃这个的……
阿璃愣了愣,反问道:“你不吃吗?”亏得她好不容易在这山上碰见了个人,还特意请教了一番,人家的确是这样说的呀!
清扬抬手指了指锅:“你把这,连锅带饭全给我扔出去,有多远扔多远!”说完,夺门而逃。
站在院中一棵树下,愣是扶着树干吐了个昏天黑地。直吐得舌根发痛,胃里没了东西,再也吐不出来。
阿璃一脸茫然,难道他幻化成人形后,已经不再吃以前吃过的这种?
思及至此,她甚是赞成的点点头。她不也是很久不吃胡萝卜了么,他肯定也是一样的。
当下转头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脸来伸出双手,拎着锅边撒腿就跑。
转过屋后就是悬崖,阿璃奋力扬手一扔,那口锅带着五颜六色说不清的食材,滚落崖底。
至此,阿璃才张开口,抚着胸口大喘了半天。
早说啊!她费这么大劲,清扬还不吃。
树下,清扬扶着树干身形晃了两晃,实在是吐不出来却又觉得恶心。
阿璃转到屋前,看他这样难受,回屋里倒了一杯水,走过去递到他面前:“漱漱口吧……”至于么!
清扬吐得脸色发红,双眼噙着眼泪,顺着他起身的动作落了一脸的泪痕,伸手接过面前的水杯,漱了两遍。
见此,吓了阿璃一跳。她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良久,清扬坐在院中小凳上,脑中极力想挥去刚刚那副画面,却尤觉得那锅粥就在眼前,喉咙处又泛起了恶心,立刻抬手捂了捂嘴。
阿璃立在门口,倚着门框望着清扬背影,烦躁的伸手搔了搔头,怎么会这样啊……
她确实是按照棕熊平常吃的,为他煮了一大锅,但怎么适得其反了呢?
还没等她想明白,清扬也没调整过来。
半空中一道绿光闪过,落下云端。
“清扬兄!”寒云迈步上前,唤道。只是看清扬脸色一会泛白,一会泛红,他不由得愣在当场,不明所以。
清扬抬头,看见是他便将嘴边的手收了下去,疑惑道:“你怎么会来这?”
寒云走到桌边,回道:“我去问过筠竹姑娘。”扉颜还在跟绎轩殿下闭关,这世上唯一可能知道清扬踪迹的,也就剩筠竹一人。
清扬点点头,又问:“你找我……有事?”他不是应该跟寒云在一处么,难道六样材料这么快找齐了?
寒云点点头,面露难色道:“其实,也不该麻烦你。”只是他们实在被逼得没办法了,寻风殿下也对此事不甚明了。
“怎么,遇到难题了么?”清扬一针见血,很快明了。
寒云颔首,叹道:“六种材料,已经收到了五种,就差最后一个。”若不是被逼无路,他也不会贸然来请清扬出手相助。
清扬端起面前水杯,凑在嘴边的手停了一下。他垂下眼帘,望着水杯中的茶汤,暗暗思忖道:这个忙到底该不该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