扉颜此刻只顾着怕,虽然他说的句句属实,但他是真的怕啊!
筠竹爱絮叨,以前总是管着扉颜吃酒,若是扉颜哪句话说错做错,那便是要吃好几顿冷眼的,有时扉颜觉得自己就像是找了个老妈子,成天到晚的被念,不胜其烦。
筠竹抬腿,踢翻脚跟前那条长凳,再上前一步厉声喝道:“说啊!你不是要解释么?”
扉颜浑身一哆嗦,下意识往绎轩那望了一眼,也忘了之前他将自己的事抖落出来,只盼着他能帮忙救一下场。
见此,绎轩脚下迈了一步,竟当真准备上去救他。
寒云同孤白两人伸手,将绎轩死死拦在身后,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暗自说着劝解的话,无非是:叫绎轩别心软,扉颜之前耍酒疯,活该此刻被人拾掇等等……
绎轩一脸不忍,抬眼望了望被筠竹逼得频频后退的扉颜,还有筠竹那一副怒火冲天的神态,被逼无奈的忍了又忍。
筠竹抬起一脚,铆足了劲踹到扉颜腿上,横眉怒目的喝道:“什么叫哪有热闹往哪钻?”
“嗷呜……”扉颜一声痛呼下,两只手抱着那条右腿搓了搓,站了个金鸡独立的姿势,单腿朝后跳了一跳,苦不堪言道:“哎……我只是说你爱凑热闹而已,你至于吗!”
筠竹咬了咬压根,简直恨得牙痒痒,咬牙切齿又道:“好!那咱们再说说,什么叫有没有关系都要插一脚,我插谁的脚了你给我说清楚!”说完,抬手一掌朝扉颜劈去。
扉颜后退无路,当即转身转过一张桌子,后背冲着门口倒退了走了两步,仍旧绞尽脑汁的想着说辞,一时急的满头大汗:“我……我是说你一天劳心费神,实在是不利于你修身养性,你平日里少管点事情就很好了。”
筠竹一掌劈空,转过身立在原地原本没想再追。此番听了他的话,不禁怒从心头起,再抬手劈了过去:“扉颜!你是在骂我多管闲事么?!”
扉颜张了张口,还未来得及解释。
却被躲在一旁看热闹,看得一脸兴致盎然的孤白接了过去:“筠竹姑娘,扉颜可是给你起了个好听的雅名呢!”
扉颜愣了一愣,他怎么不记得有这么一出呢?!当即心中暗道一声:不好,这厮要害我!
“什么雅名?他扉颜何时有这等闲情逸致,学会给人起雅名了?”筠竹一脸疑惑,停下了手里的进攻,立在那扭头看了一眼笑得一脸灿烂的孤白。
只见孤白双手抱胸,嬉皮笑脸的望着一脸惊恐万分的扉颜,一字一句道:“包打听!”
此言一出,筠竹的脸瞬间黑的像一个锅底,抬起手续足了灵力,迎面朝着正立在那一副呆若木鸡的扉颜冲了过去。
绎轩脸色顿时一变,一把挥开同样愣在当场的孤白,疾言厉色的呵斥道:“你怎么能添油加醋呢?!”说完,人就急忙赶去救扉颜。
孤白脸上的笑意凝在嘴角,整个人仿佛受了惊吓,惊得合不拢嘴。
扉颜转过脸来时,筠竹的掌风已在面前,气势汹涌且不加丝毫的留情。这一掌拍下去,虽不至于叫扉颜直接被拍死在当场,但难免会受到一些重创。
绎轩神色焦急,奋不顾身的伸手准备去拦,却眼看要来不及,一时情急下紧急唤了一声:“手下留情!”
下一刻,筠竹的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握在掌心,那掌下的灵力没能施展出威力,便顷刻间散了过去。
绎轩望着那人,面上又惊又喜,脚下上前两步迎了上去:“大哥!”
寻风朝绎轩点了点头,垂眸望着一脸震惊的筠竹,面上似笑非笑道:“你不过是去采个药,竟然数月不归还跑到这打起架来了?”
闻言,众人皆为之一愣。
采什么药,需要离开家几个月?他们之间,不会是出了什么事吧……
筠竹移开眼,默不作声的扯了扯手臂,从他的手中挣脱,一身的火气散了个干干净净。
扉颜此刻得了救,转脸朝寻风道了声谢,抬手抹了一把额前冷汗。心中暗道:方才筠竹那会是真的怒了,这一掌拍下来至少得有数天下不来床是真的。
孤白深知自己闯了祸,此刻见到寻风来了,更是缩着脖子连大气都不敢出,生怕叫寻风点了名,或是叫扉颜告上一状,那他不脱层皮是过不去的。
寒云侧首,见他恭恭敬敬的走上前,朝寻风抱拳道:“殿下,您来了。”
寻风不冷不热的“嗯”了一声,不置可否。
寒云见此,开口说了一句:“既然都到齐了,属下这就去叫小二来收拾一下,大家坐着说话吧。”
绎轩点了点头,又添了一句:“顺便把午饭备上。”
寒云应了一声,转身去寻小二,扬声喊了几遍都没见到人出来,这才从柜台后面,提溜出那捂着双耳,缩在柜台最里面犄角旮旯处,浑身瑟瑟发抖的小二。
“你这是做什么?还不快帮忙收拾下,再把午饭给我们备上。”寒云手下一松,那小二脚脖子一软又差点倒在地上,还好他眼疾手快的抬腿踢了一条脚边的长凳,不偏不倚的落在小二屁股下面,见他稳稳地坐了上去,这才转身离开。
那小二战战兢兢,回过头见着大堂那满地散落的桌腿凳腿,再看着已经安静下来的众人,这才长长松了一口气。坐在凳子上缓了两口气,起身去后堂找来扫把簸箕,小心翼翼避开那几个人,热火朝天的忙碌了起来。
待众人重新坐下,气氛一时间安静的出奇。
扉颜的酒醒了,筠竹的气也散了,孤白收起一脸的悠闲,与寒云正襟危坐在一条长凳上,不敢率先开口。
寻风喝了两口茶,将手里的茶碗往桌上轻轻一搁,抬眼扫过众人,嘴角带着淡笑问道:“都不说话?我是不是来得不是时候,打扰到你们了。”
筠竹低垂着眼帘,单独坐在扉颜旁边那条长凳上,对他说的话充耳不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