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寻风脸上顿时出现一道清晰的掌印,甚至连五根手指的指节,亦看的清清楚楚,顿时侧目望着筠竹浑,只见她气得浑身上下微微发颤,再见着她眼底深深的恨意,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神态,他下意识微微眯了眯眼,整个人不由得怔在当场,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清扬见他神态危险,唯恐他再出手伤了筠竹,于是另一只手反手一掌拍上他胸口,将他整个人推得飞了出去,直到后背撞上冰冷的石壁,只听“咔嚓”几声后,断骨传来的轻微声响,钻入三人耳中。
寻风胸口猛地一阵剧痛,喉咙顿时泛起了血腥,以右手抚着胸口那中了一掌的地方,冷冷望着清扬,正欲出手。
金汐拽着阿璃,两人正好在此时闯进洞来,冷眼见着眼下这阵势,当即冲后背抵在石壁上的寻风道:“原本你要管自己的兄弟,轮不到我们这些外人插手,可你劈竹子总不能带着笋,连带着掀翻一船人,先是得罪了扉颜不说,如今还将恩怨扯到清扬和筠竹身上。”
不打你打谁?
闻言,清扬侧首冲金汐意味深长的望了一眼,最后看向一脸神色复杂的阿璃,心里顿时微微一沉。
就方才金汐的话来看,她们显然听到了什么。
至此,他微微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却又深知此时此景不合时宜,于是嘴边的话原路咽了回去,只得扭过脸拧眉望向寻风。
按理说,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这劝架的反被数落,各种黑的白的往脑袋上扣,搁谁能乐意!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喻龙与孤白一前一后冲进洞口。
这方,筠竹深深吸了一口凉气,好容易缓过劲来,遥遥望着寻风说道:“不论你如何误会我,说的多难听都无妨,我只当你是在气头上,不与你一般计较,但是清扬是无辜的。”
孤白见着寻风捂着胸口,下意识冲上去问道:“殿下,您受伤了?”
寻风目无斜视,连丢给他一瞥都不曾有,缓缓自石壁前站起身来,空出的后背露出石壁上蜘蛛网似的裂纹,碎石和灰尘扑簌而落,他一一望过面前的五个人的脸,最后停在清扬面上,冷声说道:“呵……消息倒挺灵通,这么快便到齐了。”
金汐见他如此,不禁轻笑一声侧首望向清扬,轻飘飘的问道:“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一声,那绎轩究竟是怎么了?”
清扬听了这番话,顿时了然她意欲为何,连迟疑都未曾有,即刻缓缓摇了摇头,怅然道:“肺腑之伤,即便养好了也会伴随一生,再没可能痊愈。”
听到此处,寻风和孤白顿时大惊。
金汐嘴角笑意加深,上前迈出一步继而道:“惊讶么?那倒也是,你尚未来得及见他一眼,我瞧着若非清扬和筠竹及时赶来,就不止肺腑之伤这么简单了。
我虽不知你做了什么,但扉颜因你独身一人黯然离去,绎轩重伤在床险些去了半条命。
而你还站在这振振有词,极尽恶心和憎恨的言语,对待爱你至深之人,真不知是你本性使然,亦或是你深受心伤,除了自己不再爱任何人。”
筠竹眼中忽然一痛,望向寻风那由惊讶到自责,后来转为痛心疾首的模样,忽然有些不忍心再看下去,只得噙着眼泪转身朝洞外跑去。
见此,阿璃口中惊呼一声,即刻追上那道背影。
金汐随即转身,冲喻龙说了句:“对了,先前筠竹吩咐,叫秋怡带着支枝去后山泡温泉,算着时辰应该回去了。”
“只她一人?”喻龙愣了一愣,说道。
金汐抿唇浅笑,打趣道:“怎么,在青丘的地界上,你还担心将人给你弄丢了?你既是这样担心,还不速去看看。”
喻龙面上一顿,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神色,应声道:“多谢金汐姑娘。”说完,便转身离去。
金汐转过头,望着孤白欲言又止的模样,再看寻风那一脸挫败的神色,不由得无奈着摇了摇头,走上清扬身侧轻声道:“筠竹自小在你身旁待着,自然眼里心里都装着你一人,只这份情多以倾慕居多,也是在情理之中。”
闻言,清扬眼中带着三分不解,侧首冲她疑惑的又念了一遍:“情理之中?”
金汐想都未想,脱口而出道:“哪一个女儿心中,没有一个倾慕的背影,甚至会依着这影子寻找个情人,这可不是情理之中的事么?”
听到这,清扬下意识抬眼望了回寻风,愕然道:“你是说,他与我像?”
金汐面上顿了一顿,忽而脸上带着三分遗憾道:“他倒是与你不像,不过是碰巧而已。”只是碰巧,筠竹与他倾心。
眼前这个,顶多算是三分像罢了,像的那个人,可不是叫她碾转反侧,险些丢了心么?
想到此,她不暗暗长叹一口气,再看向寻风时眉目间带着不解,若非今日这场闹剧,实在叫她有些看不懂,到底是往日里寻风藏得太深,又或者真的都是气话?
筠竹独自回了自己的住处,见着那守候在洞里的侍女,便黯然的将她遣退了下去,独自坐在矮桌前偷偷抹泪。
今日,她听着寻风那番话,无一不是处处锥心之痛,自己往日待他的好处,竟被人全当自己是情无所托,才会同他在一处,这叫她情何以堪?
况且这番话,又不知叫金汐和阿璃听去多少。
这叫她如何不忧心忡忡?
阿璃跟着跑进洞口,见着筠竹抹眼泪的模样,心中带着心疼迎上前,蹲在她身侧将两只手搭在她膝前,轻轻晃了两晃唤道:“筠竹……”
筠竹匆忙将头别去另一旁,迅速摸去了眼泪,随即转过脸强颜欢笑的望着阿璃,反而体贴入微的宽慰道:“我没事,不过是有些气不过,哭过就好了,不用替我担心。”
阿璃闻言,忽然伸手将她抱在怀中,将头枕在她腿上,像极了往日撒娇的模样,怅然道:“你若实在难受,哭出来也是好的,大不了我陪着你便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