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宁可死都要杀了他么?呵呵,天下第一灵族又如何,一身上万修为又如何?
青丘变成这个样子,他一个青丘君主,活着又有何用?
清扬抬头看了看夜枭,视线微微有些恍惚。
至少……要让犯我青丘之人,有来无回。
清扬勉强站起身,抬起手中的剑凝视道:“夜枭,你可知我为何能做到青丘君主之位?”
夜枭闻言一愣,继而惨笑道:“略有耳闻,怎么?今日青丘君主是要玉石俱焚吗?”
清扬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再道:“只是可惜了,你狼族今日不是倾巢出动,不然一门换一门,不算太亏。”
清扬抬起右手剑在眼前,左手捏成剑指,将手触在剑身划过,指尖有鲜血流出。
天空忽然暗云涌动,齐聚清扬头顶。
“夜枭,拿命来!”清扬一声怒吼。
右手将剑甩上半空,双手捏了诀,一柄剑化为成百上千,滚滚黑云注入这些剑柄处,生生将一柄泛着青光的剑,渡上一层漆黑如墨的剑气,而漆黑如墨的剑身,又紧紧缠绕着深紫色的雷电。
成千上百的剑只瞄准了一个人,夜枭。
——
阿璃站在青丘山门前,不由得又胆怯了些,立在那来回走了两圈,嘴中喃喃自语道:“为了找那骗子算笔账,我就拼了永生不能回涂山的罪,到底是值得还是不值得呢……”
忽然头上暗云涌动,从四面八方齐聚青丘山头,阿璃一个哆嗦,当年历天劫的心理阴影她可没治好,打那以后平日里听见个旱雷都要抖三抖。
如今这暗云涌来,颇有几分天劫的模样,叫她如何不胆战心惊?
她缩着脖子躲在一棵大树下,瞪着眼睛望着那片黑云。
只见那片黑云齐聚后,像是抱团蓄力的模样,并没有再挪动,阿璃便小心翼翼从树下探出头来。
“咦,怎么停那了?”下一刻,黑云间有一柄剑深入那紫色的雷电中。
阿璃心中“咯噔”一下,不好,那是清扬的佩剑!
她顿时丢下手中那根树枝,不顾一身的伤痛,连滚带爬的冲进了青丘的山门。
夜枭死后,天上的黑云并没有散开,反而是越积越多,清扬抬头仰望头顶,牵动嘴角扯出一丝绝望的笑。
下一刻,他身形一晃,半跪在地上,缓缓闭上眼睛,静待天谴。
终于在最后一刻,阿璃气喘吁吁的爬上最后一层石阶,看见不远处半跪在地上的清扬。
而就在此时,天谴带着深紫色的雷电呼啸而来,比起天劫的天雷有过之而无不及。
阿璃双目瞪得仿佛要爆裂出眼眶,在看到那道深紫色的雷电瞄准清扬后背时,不知从哪来的勇气,又仿佛那勇气狠狠推了她一把。
她便奋不顾身般,满脸惊恐的冲上前去,朝着清扬后背用尽此生全力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推得滚出好远。
那倒深紫色的雷电,最终落在阿璃背上。
清扬在地上滚了几圈,猛然回身看见的是她天谴加身时,一张脸倏然变得煞白,且瘦弱的身形浑身上下缠绕着那道深紫色的雷电。
“阿璃!!!”清扬绝望的一声嘶吼,他艰难从地上爬起身,冲向倒下的阿璃。
头顶处滚滚黑云缓缓散开。
引天谴,天谴之威,必然要带走两个生命,一为诛杀者,二为召唤者。
阿璃在清扬怀中,艰难的吐着鲜血,流了清扬一身,清扬抖着手捂住阿璃的口,不要吐了……不要吐了……
似乎只要这些血不吐出来,阿璃便能活下去。
一滴泪,落在阿璃的眼中,阿璃略感不适不适的眨了眨眼,那滴泪伴着阿璃的眼泪坠下眼角落在耳边。
“阿璃,你怎么这么傻……”
血从清扬的指缝澎湃而出,清扬顿时撕心裂肺的扬天大吼一声“啊!!!”。
为什么,连天劫都如此害怕,为什么还要来挡天谴。
阿璃费力的拉下清扬盖在她嘴上的手,用力咳了两声,吐出更多的血:“我……我说过,你若……咳咳,你若受伤……”
阿璃的眼睛,闪了闪。
你若有危险,我定生死不弃。
清扬,你的救命之恩,我还了……
阿璃已经说不出话来。
好疼,就像被一座大山重重压在身上,碾压到每一根骨头碎成齑粉。
阿璃看着痛苦不已的清扬,想起第一次见他时,那般丰神俊朗,犹如谪仙。
原来,清扬你就是谪仙啊……
阿璃好想骂他,这个骗子!欺负了她这么久,还没欺负回去,自己就要死了。
罢了,反正欠他两条命,这辈子就这样吧。
下辈子,如果还有下辈子,换我来欺负你,可好?
阿璃缓缓闭上眼。
“阿……阿璃,你别睡,你醒醒……”可不管他怎么唤,阿璃的睫毛静静的躺着,没有再颤动一下。
天庭八万两千四百七十四年,青丘之国被狼族所屠。
三界一片哗然,青丘之国第一任国主,乃是女娲娘娘座下九尾白狐。
八万多年来,青丘之国不涉世事,现任君主清扬五百岁便修为灵,三千八百岁修为仙,如今只差一步便可化神。
天庭敕令,着天兵天将挥军直下,灭了狼妖族一千四百多人,只留下妇孺儿童。
青丘之国,经此一事元气大伤,原本满地灵狐的青丘,人迹罕至。
“清扬,无论如何,阿璃的身子经不起这样搁置,求求你……你就听扉颜的吧。”筠竹跌坐在清扬面前,一脸泪痕的哭求着清扬,一双手用力掰着清扬的胳膊,却丝毫撼动不了他的一双铁臂。
身边走上前一双黑靴,他蹲在筠竹身边,轻轻将筠竹拽起身搂在怀中,凝视着地上似痴似傻的清扬道:“给他点时间,你也别太过伤心。”
扉颜咬咬牙,手中扇柄处被他捏的几乎欲裂。
他上前一步,一把扯向清扬肩头,忍无可忍道:“清扬!你该知足了,阿璃没有形神俱灭,已经是给你留了最后一丝念想,难道你要抱着她在这里,坐到她变成一具白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