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扉颜这个人,偏偏属于好奇什么便要弄清楚什么,你今日不同他说个清楚,他能追在你屁股后面天天烦你,待你什么时候说清楚了,他才会放过你。
“不知道。”
扉颜愣了一愣,等什么不知道?
他一脸狐疑的将清扬上下打量了一眼,十分怀疑他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见此,清扬是真的懒得与他解释,没好气的转过脸:“不信就算了。”
闻言,扉颜知道清扬隐隐有些不悦,也不好再去多嘴,转脸看了看那飘忽不定的琉璃灯,一脸愁容道:“那就这么等着?”
关键,他们一群人都不知道,这盏灯到底在等什么……
有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就是你并不知道问题出在哪。
毫无头绪,没法迎刃而解啊!
实际上,清扬比他看见这盏灯都愁。
不知是因为腿不好以后,他的脾气变得暴躁,还是因为看不见希望备受折磨,数次看着这盏琉璃灯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都忍不住想把它一巴掌拍碎。
清扬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一次又一次忍着这盏灯,容忍它像个孩子一眼在自己面前挑衅,自己却头疼欲裂抓狂不已。
“这灯里有你的一魄,我估摸着这事还得你自己解决。”扉颜仔细想了想,甚是感慨道。
清扬冷冷一笑,望着在他周围飞来飞去的琉璃灯,放在腿上的手就仿佛是不听使唤似的,手指不由自主的乱动。
心里像是有个声音,一直在暗暗怂恿他:砸了它,把它砸了就好了。
清扬眼底闪过一丝狠厉,瞅准那盏灯离他最近时,在他自己都始料未及的一瞬间,手指已经“唰”的一下探了过去。
那盏琉璃灯,似乎没想到一切那么突如其来,当即定在那一动不动,直到被清扬抓在手中,才奋力想要挣脱。
“清扬!你干什么……”扉颜脸色顿时一变,脚下急忙迈上前一步抓着他的手腕,生怕他指尖一个用力,将这脆弱的琉璃灯捏成齑粉。
清扬愣了一愣,看着手中那奋力想要挣脱的琉璃灯,整个人脸上的狠色尽数在顷刻间退去,下意识地想要松开手,却又怕这琉璃灯再在自己面前瞎晃悠,下一次他可不能保证自己会做些什么。
当即,他拽着那盏琉璃灯朝扉颜面前推了过去,甚是烦躁的说了一声:“带着这灯上你房间去,我现在看见它就烦。”
扉颜一脸茫然的接过瑟瑟发抖的琉璃灯,却发现他将这盏琉璃灯拿在手里时,那盏灯像是一个受了惊吓的孩子,再也没从他手中脱离,老老实实的待在他手中。
他眼底闪过一丝惊讶,抬头看着转过身去的清扬,张了张口准备叫他看看,话到嘴边却生生停下,他忽然间想到:若是清扬下次再发起脾气来,说不定真叫他把这灯砸了?
那还是算了吧,或许放到自己屋里更妥善一些。
扉颜直起身,手里捂着那盏琉璃灯,生怕他又调皮飞了出去,缓缓点了点头,冲清扬的背影应道:“好……就放在我那吧,当务之急是把你身体养好一些,咱们也好去找阿璃不是?”
清扬微微低着头,面上像是有些颓废的神色,有气无力的抬手朝身后挥了挥,示意他快快离去,好觉他一个人静一静。
扉颜了然,当即转身从房间离去。
回到他自己的房间,那盏琉璃灯就像是一个冲出栅栏的猪,又“嗖”的一下从他手中脱离,像一个初到陌生之地好奇的孩子,在他房间里东瞅瞅西望望,乐此不疲的转悠了一圈又一圈。
扉颜坐在椅子上,看着那盏灯晃悠的他眼前直冒金星,顿时有些明白清扬的感受。
那种感觉,就像是一天到晚你的面前飞着一只蚊子,偏偏你看得见还不能把它拍死,你日日看着日日受着,隔着谁时间长了恐怕都有些受不了吧?
扉颜幽幽叹了口气,甚是无可奈何的望了一眼那盏灯,宠它喊了一句:“你再转来转去,我就把你送回清扬那!”
闻言,那盏灯猛地定在半空中,竟像是听懂了他的话,老老实实找了一处地方,稳稳的落了下去当真不转了。
见此情景,扉颜面上带着惊喜的笑意,起身走到那张矮几边,忍不住问了一句:“原来你听得懂人话!”
那盏琉璃灯转了个方向,像是一个生气的人,不愿意看见惹它生气的人似的。
于是乎,扉颜忍不住嗤笑了一声,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又道:“你若早些这么听话,也不至于险些叫他把你砸了”
后来的一个多月,这盏琉璃灯一直放在扉颜房中隔着,扉颜日日忙的要死,不是忙着给清扬看身体,就是忙着照看筠竹,一天到晚不在房中,那盏灯憋闷在房子里,像一只没头苍蝇乱窜。
只有等天黑了,扉颜回屋中来睡觉时,这盏灯屁颠屁颠凑了上去。也不像以前那样与人保持着距离,有时甚至敢落在扉颜肩头,像一个在家憋闷到不行的孩子,看见大人回来了忍不住上去亲昵一番。
起初,扉颜还能与它说上两句,时间一久他也没那么多闲心,累了一天恨不得躺在床上不下来,哪有空去伺候它……
直到有一天,扉颜打着哈欠推开自己的房门,脚下不知道绊到了个什么,直接长着口朝前扑了过去。
“啊!!!”
只见那整个房子晃了两晃,掉落下不少尘土。
清扬刚刚脱了外衫,躺下身去扯过边上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就听见扉颜那声凄厉的喊叫声,顿时翻身坐了起来,急急忙忙坐到那把椅子上奔出门去。
待清扬来到扉颜房门前,只见那门都没关,屋里漆黑一片也看不清楚,当即急切的问了声:“扉颜?你是不是在屋子里。”
话音刚落,身后传来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他几乎都不用转头去看,就知道一定是闻声赶来的另外四个人。
“出什么事了,刚刚那声是扉颜的吧?”孤白伸长了脖子,朝漆黑的屋内望了两眼,犹豫着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