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璃见着青帝如此,当即哀声求道:“阿璃深知,此番自天帝手中救人,无异于虎口拔牙,是以只求青帝为我指条明路,无论成与不成皆当无怨无悔。”
青帝面露为难之色,暗自犹豫了片刻,忽然道了句:“如今若想保下扉颜上神一命,也唯有一人做得到。”
“谁?”金汐脱口而出问道。
说话间,祥云便来到了天宫门前。
阿璃双脚方才落地,便见着一身白色盔甲的将军迎面而来,待她定睛一瞧,这面色便有些难看了。
“见过青帝、涂山君主、阿璃姑娘。”李霖躬身作揖,敬道。
青帝左手抚上下巴上的白须,面上带着些许笑意干笑了几声,心底着实心虚的紧,应声唤道:“李将军,今日又该你当值?”
李霖适才直起身,恭敬的回了句:“正是。”
“呵呵呵呵……本帝这老小的徒儿,携了她这自小一起长大的玩伴,前来“青帝宫”拜我,道是不知该如何拜会东华帝君和西王母,故此我特意来天界做个引路人。”
李霖即刻会意,侧身让出道路来说了句:“青帝请。”
青帝暗暗点了点头,频频道“好”。
接着便携身后两人,疾步朝天宫门内走去。
李霖见着阿璃一直低着头顶,眼神不曾与自己有过片刻相对,知她心中仍旧不能释怀,故此望着她的背影暗暗叹了口气。
另一边,扉颜随九宫上至“灵霄殿”。
空旷的上座,没见天帝。
他亦不急不躁,手中暗自把玩着那柄折扇,垂着眼帘望着脚前的空地,思索着一会可能出现的各种情形,又临时琢磨了几句说辞。
左右两盘,众仙家分作列两排,驻足停在大殿两侧的蟠龙柱前,彼此虽未言语,却相互递了个复杂的眼神。
不多时,天帝沉稳的声音响彻自“灵霄殿”中。
“扉颜,你可知罪?!”
顷刻间,分作两排的众仙家,齐齐躬身一礼扬声唤道:“刹参见天君。”
下一刻,扉颜抬眼望向上座。
只见一道金光骤现,天帝头戴前后各十二根垂旒的冕旒,一双冷眼望向立在殿中的扉颜,神色一脸凝重。
见状,扉颜亦躬身一礼,不卑不亢道:“扉颜参见天君,只是不知天君口中的罪为哪般,岂敢随意认罪,烦请天君明示。”
“哼!”天帝冷哼一声,侧目望向站在一旁的九宫,朝他使了个眼色。
至此,那九宫当即躬身朝上座揖了一礼,这才侧身望向扉颜问道:“扉颜上神,天君赐你麒麟一族“诛邪”弓箭,旨在要你扉家威慑妖魔两族,你却私下与妖魔两族交好。”
栾城端着一碗药进来,坐在桌边缓缓道:“我以为你永远不想醒来。”
阿璃看着窗外那片太阳光,缓缓走下床靠着窗子看向外面,这里是招摇山,是自己死前最后跟清扬来过的地方……
栾城看着一脸无喜无悲亦无忧的阿璃:“先把药喝了吧。”
阿璃一动不动,栾城叹了口气:“我不管你是生无可恋,还是抑郁难平,你现在必须听我的话。”栾城还是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面上不苟言笑。
阿璃依然望着窗外,伸出手手心朝上。
栾城起身将药递给阿璃,就见她眉头都不动的仰头喝完了。
喝完药,栾城收回碗道:“你若心情不好就下去走走,你躺了三天,可能还不知道,他去涂山找过你了,只是你不在。”
阿璃想了想:呵呵,找我干嘛呢?是为了解释自己隐瞒的私心,还是为了让我回去?
栾城见阿璃不想说话,也就不在她耳边聒噪,手中拿着空碗转身离开。
后来,阿璃总是长时间站在窗口,静静看着外面金色沙滩,蓝色大海,看着看着便觉得,海阔天空不过如此吧。
天空之广,大海之阔。
站在这就仿佛什么心事都没有了。
栾城走到阿璃身边,伸出手掩住了她的眼睛,眼前一片黑暗,阿璃长长的睫毛,像羽毛一样扫过他的掌心,带着微微的痒,栾城仿佛浑身触了一层小小的电流。
“不要每天这样长时间看,很伤眼睛的。”栾城沉稳的声音,就像是安抚人心的良药。
阿璃乖乖的转身,栾城便放下手,为她端了一碗蜂蜜。
“吃点甜的吧,心情会好一点。”栾城抓起阿璃的手,放在她手心。
阿璃低头看了看碗中亮晶晶的蜂蜜,转身轻轻放在桌子上,她没有心情不好,但是也不想心情好。
就像一池死水,毫无波澜,没有任何反应。
栾城叹了口气,扶着阿璃坐到床上:“你需要多休息,尽量不要想心事,或者你想一些开心的事情,若是实在心结难了,哭一场也行,总比你这样憋在心里要好。”
阿璃抬起头看了看栾城,记忆中,栾城从来不喜欢说话,今日却说这样多。
栾城一脸忧虑的看着阿璃,突然他看了眼窗外,对阿璃道:“他来了,你想见他吗?”
阿璃的面上有了一丝表情,有开心,更多的是悲伤,眸中点点泪水。
栾城一楞,缓缓点点头:“我知道了,你安心待着吧,我去见他一面。”
阿璃眼泪落下眼眶,这么多天了,那口气憋在心口,迟迟散不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栾城站在清扬十步外,风吹起栾城的长发,肆意飞扬。
“栾城,她是不是在你这?”清扬双目通红,脸上也胡子拉碴,发丝有些凌乱。
“清扬,她若不想见你,你非要见到她只会让她更痛苦,何必呢?”栾城幽幽道。
“我只是想告诉她,我可以不做青丘君主,我也可以不要子嗣,只要她回来……”清扬望着风中神采飞扬的栾城,几乎哀求。
“清扬,你还不明白吗?问题不是你做不做青丘的君主,不是你要不要子嗣。问题是修仙界、青丘、涂山,没有一处不知道你们的事情,就算嘴上不说,眼睛呢?”
你要让阿璃跟你,被人用眼睛看一辈子吗?
清扬身形晃了晃,脚下一个不稳,跌坐在地。
栾城走上前,蹲在清扬身前拍拍他肩膀:“有些事,要么一开始不做,要么做了就要承受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