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 她却还是来了

闻言,阿璃忽然沉默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她虽然不甚清楚,但从梼杌的性子和这女子的哭泣来看,那妖族比起当日的魔族,下场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她失忆前的一切都可以当做是上一世的事情,自她失忆后寻到一个相亲相爱之人,又有了两个人的孩子,她的结局应当算得上“还好”二字。

只可惜,最后的结局却是她沦落至此,终日囚禁在这样一处看似华丽的宫殿,却得不到外界一点讯息,更是连这道门都没机会跨出去。

一想到这里,阿璃忍不住问道:“那孩子呢?”

“孩子……”那哭泣的女声忽然一顿,喃喃的念道。

阿璃心底忽然一沉,低声惊呼道:“你的孩子没了?”

“我的孩子……我却连他长成什么模样都不知道,更是连他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我这个母亲……真的对不起他啊……”

阿璃见她哭得十分痛苦,那哭声中带着凄厉和绝望,仿佛此生再也见不到她那牵肠挂肚的孩子,于是心中不由得同情她几分,却只能轻声安抚道:“不论他身处何方,有你这个母亲的眷恋和挂念,早晚有一日他会找到你,在此之前你须得尽全力活下去,等着他回到你的身边的那一天,到时你便可以将之前对他的亏欠,尽数付诸于此。”

不知是不是她说的有几分道理,那黑暗处哭泣的女声渐渐小了下来,最后只剩轻微的啜泣声。

“方才我与你说过,我此时有件十分要紧的事须得去做,不能在此继续耽搁了,你的故事既已讲完,咱们就此告辞吧,希望你能等到你那孩子寻来的那一天。”阿璃说完,转身朝门口走去。

就在此时,一枚玉佩自她袖中掉落,“啪嗒”一声落在地上。

阿璃寻声望去,见着地上落着那先前自筠竹衣橱发现的玉佩,于是弯下腰伸手拾了起来,顺势照着两侧灯火通明的烛光,仔细将那玉佩瞧了两眼,见着那玉佩完好无损这才放下心来,伸手用袖子将那玉佩和流苏上的灰尘拭了拭,接着往袖子中塞了进去。

“你……你是青丘的人?”

忽然,那黑暗之处突然传来一道,几乎可以称之为惊呼女声中,声音中带着三分慌乱而紧张的情绪,甚至还有几分恐惧。

阿璃面上一怔愣了一愣,反问道:“你识得这枚玉佩?”

“青丘之国的信物,这三界六道之中几乎无人不知,难道这玉佩它不是你的么?”

闻言,阿璃忽然面上闪过一丝落寞的情绪,她也不知自己算不算得上是青丘的人,若认真算起来,她不过是一株“含心草”而已,与那人人口中赞许不已的青丘,实在攀不上些许关系,可她偏偏识得青丘之国的君主,甚至为他些许倾心。

见她如此,那暗处的女声忽然幽幽叹了口气。

阿璃望向那黑暗处,不解道:“你叹什么?”

“这凡世间的事,终究逃不过因果轮回,若非当年我父王做下的错事,那扉家倒不至于落到如斯地步,更不至于被梼杌设计同妖族联手,就此造就出那青丘的一场罪过。”说到这里,那女声渐渐小了下去。

阿璃忽然听她这番话,听得一头雾水云里雾里,实在不懂这其中有什么缘故,但她既然说到青丘,自己少不得得问个明白,于是她上前两步追问道:“这一切有什么干系?”

“说到底……是我魔族欠下青丘的,如今我沦落到这步田地,自是不去怨天尤人,只求我那孩儿莫要因我受到牵连,我这条命随时便可双手奉上。”

阿璃眉头一拧,面上带着三分急色,又催着问了句:“你们到底对青丘做了什么?”

下一刻,自那最里面的蟠龙烛台开始,左右两边同时灭了亮光,一眨眼的功夫这宫殿内彻底黑了下去,外面的天色较之先前已然黑了不少。

阿璃忽然身处在这黑暗中,心中不免慌了一慌,立刻扬声问道:“你出来啊!为什么不说清楚?”可任凭她如何去喊,这空荡荡的宫殿内再无任何回应,只有些许她自己的回音传来。

见此,她心中“咯噔”一下,惊道一声:“不好!”

话音刚落,她转身便朝着门外的夜色中闯了出去,直到她走下那石阶之下,扭头朝身后那座华丽且孤零零的宫殿望去,只见那双扇木门“砰”的一声合上了。

阿璃心知,那个人再不会与自己多讲一个字,她还是得先去清扬他们才好,只可惜这里道路太过错综复杂,每一条小路通向的又不知是何处,除了一条条去试,似乎再没有别的法子,一想到这里,她不禁有些焦急道:“清扬……你在哪里?”

就在这时,她耳边仿佛听见远处传来,打斗在一处的声音,自那动静听来似乎距离不甚遥远,于是她顺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顺着那小路疾步如飞的奔去。

待她赶到之时,远远竟见着清扬一动不动的立在原地,冲着前方那个冲上去的背影怒吼一声,道:“寻风!!!”

寻风恍若未闻,举起手里那只长鞭,朝着梼杌面前蓄力挥了过去,鞭子划过半空带着“呼呼”的风声,紧接着一个黑色的人影突然窜来出来,手中挥舞着一对弯刀,与寻风缠在了一处。

旁边的寒云,与另一个黑衣人打得难解难分,只见那人手中软索的另一头系着龙须钩,长长的软索在他手中收放自如。

“清扬……”阿璃脚下几个跳跃,落在清扬面前一脸担忧的望着他,仔细将他略显僵硬的身形打量了一遍,问道:“怎么会这样?”

清扬听见她声音的一刻,面色顿时为之一僵,待她落在自己面前时,他眼底的情绪忽然变得复杂起来,像是带着些许怒火又像是有些担心,他最终还是没能把她留下,尽管那时自己说话如此刻薄,她却还是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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