萱儿打开门,一眼便瞧见了那两人杵在那。
想起昨日主子吩咐过,今天会有人来带走三小姐,眼睛朝着王妈妈住的那个房门看了一眼。
转身回到房内,蹲在霁寒绮床前,帮她穿好鞋子:“主子,二少爷的人站在院门口呢。”
她意思问问,主子要不要去看看三小姐。如果这样带走了,下次再见就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霁寒绮抬手,抚着发髻的手一顿,忆起来昨日交代叫他们今天把人带走。
于是,她靠在窗棂边,朝着两边望了一眼,喃喃道:“王妈妈那边,还没起身么?”
萱儿闻言,回道:“那奴婢去看看?”
霁寒绮点了点头:“去看看吧……”她记得王妈妈平常起得都挺早的。
萱儿来到王妈妈房间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哎……谁啊?”王妈妈端着一杯水,扶起三小姐正喂着水呢。
“王妈妈,是我萱儿。今儿二少爷要派人来接三小姐,人已经站在院门口了,你们还没起身么?”
三小姐脑袋上顶着一条湿毛巾,喝完水忍不住咳了两声,不知是呛着了还是病的了。
王妈妈放下手中杯子,起身走到门跟前拉开门,一脸着急道:“非要今儿走么?三小姐病了。”
萱儿闻言,愣了一愣。
王妈妈照顾三小姐以来,三小姐从未病过。于是她推开房门,疾步迈进门来,走到床边看了看三小姐。
三小姐闭着眼睛,正盖着棉被睡在床上。看着脸色也有些潮红,像是发热了。
这!萱儿急忙问道:“昨儿,不是还好端端的么?夜里也没刮风变天,怎么就病了呢?”
王妈妈闻言,亦是愁眉不展:“就是说啊,昨晚睡觉前还好端端的呢。谁想到刚醒来,我摸着三小姐浑身发烫。”
萱儿叹了口气,转身一路小跑回了霁寒绮的屋子,一进门便慌张道:“主子,三小姐病了,浑身发烫还咳嗽。”
安凝羽正立在床边,与霁寒绮说着话。
霁寒绮闻言,缓缓站起身来:“病了?”怎么偏偏在这时候病了呢?
萱儿急道:“奴婢,这就去请府里的大夫来。”说着转身准备出门。
霁寒绮却拦道:“慢着……叫人直接抱走。”说完,一弯腰重新坐回床边。
萱儿回过身,一脸的不可置信:“主子……您这是?”后来她想,或许病中的三小姐,就这样抱去二少爷院中,能够激起二少爷的心疼之意。
于是,也就不执着于去喊大夫的事。
又请示道:“那……主子要不要去看看三小姐?”
萱儿闻言,又请示道:“那……主子要不要去看看三小姐?”
霁寒绮头都没抬,冷声道:“直接叫人,把她带走。”
安凝羽看过信,知晓今天母亲叫人把幼妹带去做什么,听闻她病重更是舍不得,忍不住张口求道:“母亲,叫大夫来看看三妹吧。待她病好了再送去后院也不迟啊……”
霁寒绮闻言,眼中神色一厉,叱道:“你偷看信了?”
萱儿闻言一愣,喃喃道:“主子……您在信上,要二少爷把三小姐送去哪?”后院那是什么地方?
那里早些时候养着几匹马,后来老爷将马送人了,后院就一直闲了下来,平时堆堆杂物什么的,连一间正儿八经的屋子都没有。
安凝羽见母亲发怒,不由得跪了下来,哭着嗓子回道:“羽儿没有,是父亲叫羽儿看的……。”
霁寒绮没想到是这样,见自己错怪了大女儿,伸出手将她扶了起来:“以后记住,便是看见了什么,也要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装作没看见。否则今后,你有可能因为自己一句错话,丢了自己的性命。”
安凝羽点点头,抬手擦了擦眼泪:“是……羽儿记下了。”
萱儿却不死心,继而追问道:“主子,您到底……”
“叫人进来,把人带走。我说的话你听不见么?”霁寒绮抬起眼,冷冷注视着萱儿,训道。
“主子,三小姐还病着呢。”为什么连知道自己孩子病了,还是能狠心将六岁的孩子丢去一个废弃的院中。
一个病成这样,六岁的孩子可怎么活啊……
安凝羽原想帮着求一求,看见霁寒绮冰冷的眼神,嘴边的话便冻在那里,再也说不出口。
萱儿眼中含着泪,转身擦了擦眼角,走出门朝那两人招了招手。
云启站在那,讨好的哄着萱儿:“哟,萱儿姐姐这是怎么了?”他以为萱儿舍不得三小姐,心想不就是从北苑挪去南苑么?
萱儿横他一眼,冷声道:“跟我进去。”说完便走在前面,推开王妈妈的房门,将王妈妈拉到一边。
云启没想到三小姐病成这样,大吃一惊:“这……怎么病成这样了?”这在病中挪来挪去要是再受了风,病可不大容易好啊。
“快快带上人,麻利的滚。”萱儿挥挥手,撵道。
“萱儿姑娘,这是要干什么呀!哎……三小姐可病着呢,怎么不请大夫还抱走啊?这是要去哪……”王妈妈伸手,欲要阻拦。
萱儿死死拦着,含着泪说道:“主子给二少爷带了一封信,要今日带走三小姐。王妈妈我知道你对三小姐好,这都是主子的意思。”她与王妈妈也不舍得,可是主子说的话,便是连二少爷都无可奈何。
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又有什么办法呢?
云启抱着棉被裹着的三小姐,急匆匆从院中经过。
霁寒绮立在窗前,看着那一脸潮红的孩子,心中狠狠的揪了一把。
安凝羽听见王妈妈在院中喊着,转身从屋内冲了出去,求着云启道:“叫我看一眼三妹……”
云启停下脚步,正欲弯腰。
“羽儿!给我回来。”门口,霁寒绮寒声叱道。
安凝羽转回头,哭着求道:“母亲,就让我看一眼三妹吧……”她知道后院那种地方,曾经经过瞧了一眼。
三妹这么小,病成这个样子,送过去就是等死啊……
她一直不懂,母亲到底怎么了?
霁寒绮面上一寒,再次喝道:“给我回来!”一眼都不能看,她甚至不敢迈开一步,那也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
可是她不能,无论如何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