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寻风沉默着坐在了寻风身边。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对于梼杌的恨意,他不比两位殿下少几分,自然很是能体谅寻风在见到梼杌时,那愤慨和怨恨的心情。
至于清扬身上的“紫晶石”,寒云相信与寻风脱不了干系,但他一口咬定是在乱石之阵中,不小心所受的伤。
很大原因,是估计到筠竹吧?
若他如实托出,依照筠竹那是非分明的性子,即便寻风有情可原,两个人之间怕是也要生出事端来。
故此,与其说清扬铁石心肠杀了阿璃,倒不如说,阿璃是为了弥补寻风犯下的过错。
纵然,她是心甘情愿为救清扬而死,却也先是有了寻风的因,才有阿璃舍命的果。
想到这里,寒云抬眼望着远处的两个身影,忽然涌上百般滋味令他很是怅然,以至于心绪久久难平。
若寻风醒来,得知阿璃为救清扬舍命而死,不知又要惹出什么麻烦来。
喻龙站起身,活动了几下略微有些僵硬的身躯,说了句:“你休息会吧,我去找点吃的来。”说完,转身就朝着树林深处走去。
筠竹在为清扬疗伤时,也不知为何,总感觉自己无法静心凝气,更是数次差点收力。
清扬也察觉到她些许异样,当即缓缓睁开眼问道:“休息会吧?”
筠竹听见他的声音,眉头深锁手下强行凝聚灵力,心慌意乱的答道:“不必,再有一个时辰就好了,我可以坚持住。”
清扬眉头微微拧起,不愿她如此勉强自己,再道了一句:“我忽然觉着有些不舒服,这伤势像是不见好转愈发严重。”
闻言,筠竹立刻停下手里的灵力,一脸紧张的起身走到清扬面前,待她查探过他胸前的伤口,适才偷偷松了口气,抬起眼望向清扬,眼底带着一丝怨意道:“你骗我?!”
清扬轻笑一声,答道:“你也见着了,这伤势已无大碍,实在不必勉力为之。”
见此,筠竹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即使如此,咱们歇一会再继续吧。”说完她起身朝不远处望去,见着寒云一脸神色复杂的守在寻风身边。
于是她绕过清扬面前,走到寒云面前时,随口问道:“你这是怎么了?”说完,便顺势坐在寻风身边,垂眸将他望了一眼。
寒云缓缓摇了摇头,心事重重的回了句:“没什么,就是有些担心寻风殿下。”
筠竹抬眼,冲寒云看了一眼,嘴角带着浅笑说道:“不过叫他多睡会,你还怕他醒不来么?”
寒云顿时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说,担心寻风醒来以后,他们两人再因为阿璃,或者清扬受伤的事吵起来吧?
这种事情,能多拖一日便一日罢。
筠竹见他默然不语,不由得笑出声来,由衷叹道:“你虽然是绎轩的属下,但对寻风似乎也挺衷心,我十分想知道,若是有一日他们兄弟俩打起来,你是帮着谁呢?”说完,她一抬手掩着嘴角偷偷笑着。
闻言,寒云一脸惊讶的抬起头,望着筠竹那笑得一双眼完成了月牙,又重新将头低了下去,嘴里轻声说道:“属下……谁都不帮。”
筠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那脸上的笑意顿时凝在嘴角,待她仔细想了一想,觉得寒云说的挺有道理。
且不论,寻风与绎轩到底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同父异母兄弟,若他出手去帮绎轩,那孤白就不得不出手帮寻风了。
如此一来,他们俩个人打到最后,也是白费气力,出力不讨好不说,没准还得他们各自的主子一顿臭骂,何苦来着?
筠竹缓缓放下那只掩着嘴角偷笑的手,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世上的事当真变化无常,若是以后你家绎轩殿下重回魔宫,到那时寻风自然也是要回到妖族的,若是他们两兄弟联手……”
说到这里,她忽然声音一顿,没了下文。
三界六道中,如今只有天庭一人独大,若是魔族与妖族联手,那或许就有了对抗天庭的力量。
再或者,妖族与魔族联手,对凡界有了什么想法……
想到这里,筠竹面上神色一凝,眼底浮上一片担忧,先前面上轻松的神情,渐渐换上一抹愁容。
若是如此,他们这些昔日的好友,恐怕就不得不兵戎相见。
筠竹缓缓低下头,神情渐渐有些哀伤。
她不知道,若真的有那一日来临,自己能不能对他下得了手?
不多时,去找食物的喻龙回来了,手里抓着两只活野兔的耳朵,那两个兔子奋力蹬着两只后腿,想要自抓它们耳朵的人手里逃离。
寒云立即起身,去接下他手里的兔子,略微看了一眼说道:“两只公的?”
“嗯……本来抓了一支母的,谁知你左手那只公的从草里钻了出来,待我伸手去抓它的时候,却叫那只母的逃了。”喻龙暗暗点了点头,说道。
筠竹听了他的话,缓缓抬起头来望向喻龙,轻声问道:“你原本抓的那只母兔子,身上的毛可有些不齐整?”
喻龙面上微微一怔,仔细想了想回道:“好像是看上去少了一些,大概是换毛的吧?”
闻言,筠竹鼻子微微一酸,眼底带了一层水雾,转脸朝寒云吩咐道道:“把你左手那只兔子放了吧。”
寒云愣了一愣,不解道:“那我们吃什么?”
筠竹缓缓站起身来,伸手接过他左手那只兔子的耳朵,将它包在怀中轻轻抚了抚说道:“我不饿,你手里那只拿去烤了,我再去附近给你们摘点野果。”
说完,她抱着怀里那只灰毛的兔子,朝前方走去。
寒云朝喻龙望了一眼,两人面面相觑不明所以,只得各自去忙。
喻龙走到清扬那边,将昨夜灭了的火堆重新燃了起来,见着清扬坐在阿璃身边,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只是默默的看着手中的琉璃盏。
他实在看不懂,清扬是这幅样子,筠竹又为何也是心事重重的,于是他清了清嗓子,抬头觑了眼清扬,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