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风点点头,侧首望着筠竹问:“你想要个什么样的?”
“屋子面前有条小溪就最好了,门口得有架水风车,再铺条石子路,至于房子,当然是越大越好。”
“我一直以为,你是喜欢在竹林才会选这里。”
筠竹摇了摇头,道:“给阿璃准备的。”
寻风不解:“给她准备做什么?”
筠竹扭头,望了一眼寻风笑道:“等她哪天再被清扬赶出家门,好歹我这里也算她半个家啊,也不至于叫她留宿街头。”
寻风闻言一愣,失笑出声,由衷赞道“你与阿璃,关系真好。”好的让人羡慕,竟然还巴不得她被人赶出家门。
清扬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冤枉筠竹,她却并不心存怨怼,也不觉得都是阿璃惹的麻烦。
筠竹不明就里,只当他夸自己,灿然笑道:“那是自然!”
寻风嘴角带笑,回过头看了看软塌处,阿璃依旧安安稳稳的沉睡在那。
半个家……么?
不知为何,他心中涌上一丝异样的温暖,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被他掩在心底。
“清扬此次过后,会带阿璃回去么?”寻风怅然道。
筠竹却不甚在意,弯起嘴角乐道::“无妨,不回去更好。总之房子我给她备下了,走要留全凭自己意愿便是。”
寻风顿时汗颜,一时间哭笑不得,当下抬手一挥,废墟中燃起了熊熊火焰。
他凝视着面前的火堆,幽幽道:“既然要换处景致,这里便留不得了。”
寻风与筠竹回到软塌,清扬抬首看了一眼远处,问道:“怎么烧了?”
筠竹恍若未闻,弯腰坐在软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歪歪斜斜的倚着。
寻风瞧了一眼筠竹,接道:“准备换一处景致。”
清扬点了点头,道:“需要我帮忙么?”
“不用,不过找处有水的地方,往前一段就是。”
清扬闻言,也不好再接话。
他再次搂了搂怀里的阿璃,抚上她的眉眼,一脸温柔的喃喃自语,道:“为什么还不醒呢?”
寻风闻言也是面带疑惑,扭头望向筠竹。
筠竹仔细想了想,连寻风最后治疗的都醒了,按理是不该迟迟不醒才对。
她不得已只能再次起身,来到阿璃身边,运用灵力探向她内丹,内丹已无大碍,元神也没有受损的迹象。
再次抬手时,探向了阿璃前额,将自己神识潜入她元神中。
只觉得站在一片白雾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她正欲往前走,却被人迎面推了一把,逼了出来。
筠竹收回手,身形晃了晃。
寻风上前,扶了她一把:“怎么回事?”
她抬手拭了拭额前薄汗,喘息不稳道:“看不清,像是因为什么原因困在“识海”。”
清扬一愣,困在“识海”……
寻风不解,再问道:“有危险么?”
筠竹摇摇头,缓了口气,回道:“应该没有危险,但是这样沉睡下去,也有可能再也醒不过来。”
清扬垂眸,望着阿璃沉睡的脸,柔声道:“我去叫醒她。”
筠竹再次摇摇头,犹豫道:“阿璃若是执意不肯醒来,或者将你也留在里面,就再也没人能救得了你们,让我去吧。”
寻风拦道:“你都这样了,要去也是我去。”
清扬抬首,将两人看了一眼道,回以一个淡笑,眼神坚定道:“我去将阿璃带回来,完完整整的带回来。”
筠竹伸手,扯着他衣袖的手微微颤抖:“一定要回来!”
清扬颔首,道:“好!”
“你带一样东西进去,免得你在里面待得久了,或者被阿璃“识海”困在里面,分不清何为真实,何为虚幻。”在清扬坐定前,筠竹忍不住又提醒了一句。
清扬低头从袖中拿出那块玉佩,左手牵起阿璃,缓缓垂下眼帘,入了阿璃“识海”深处。
寻风见她如此不安,宽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筠竹拧着眉,仍旧不肯真的放下心来。
清扬再睁开眼时,天地间一片白茫茫,脚下一条白石子铺就的小路,蜿蜒曲折的朝远处延伸。
他四下打量一眼,再低头看了看右手中那块玉佩,放入袖中,迈步随着这条小路而去。
亦不知走了多久,遥遥看去,前面有处宽大的亭子。
亭子四周挂着数层白纱帷幔,透过白纱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大致陈设。
一架高约八尺的绢素屏风后,支着一张美人榻。
美人榻一边支着一张矮几,上面杂七杂八堆了些什么,离得有些远,看不太清。
“主上,带来了。”一声尖细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
美人榻上一个身影动了动,换了只胳膊枕在头下,慵懒的声音宛转悠扬,道:“嗯?叫我看看。”
那女子声音听着有些耳熟,却又有点陌生,清扬不由得朝前走了几步。
只见那女子慢悠悠从美人榻坐起身,瘦肩细腰,一头及腰长发如黑瀑一般,顺帖的伏在身后。
女子伸出一根纤纤细指,指了指前面道:“这个,是个什么精?”
那尖细嗓音回道:“蛤蟆精。”
“哦?那便剥了他的皮,一身的疙瘩看着人恶心。”女子柔声吩咐了一句,立刻有人将那人拖到一旁。
女子漫不经心,又抬手指着下一个问:“这个呢?”
“回主上,这是个兔子精。”那声音更加讨好。
“兔子……么?我脚下正好缺张毯子,虽然小了点,落脚是够了,也剥了吧。”
“是是是,主上还有这个,这是个螃蟹精。”
“螃蟹?嗯,给我把他身上的壳一寸一寸敲碎了,要碎到摸不出骨来才行。”女子声音极美,说出的话却如此残暴。
“是!属下这就照您吩咐办。”
下一刻,两个剥皮的惨叫声从屏风后传来,透过屏风都能看见那一地的鲜红,像一条小溪缓缓流着。
敲骨的那个,倒是看不见一丝血流出,却被折磨的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清扬眉头拧到极致,耳边听着那撕心裂肺的惨痛声,终于忍无可忍,足下点了两下,从亭子上空飞了过去。
立在剥皮的人身后,抬腿踹了两脚,将那两个持刀的踹飞了出去,再转身一脚,踹到举着石锤的那人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