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见碧珠一动不动的站在那,一张脸上的血色退了个干干净净,手里紧紧攥着食盒的把手处,直捏的骨节突出,像是要把食盒把手捏断似的,不禁有些疑惑。
她转头仰起脸,朝身边立着同样一言不发的秋蝉,轻声问了一句:“秋蝉姐姐,咱们要不要问问她?”
此时的冬雨,还在意之前桂枝说的那句话,想着碧珠是熟人了,肯定能够证实她们和安凝霜的身份。
“林妈妈,你这是在做什么?桂枝姐姐不在,您又偷着给小孙女做吃的了,回头叫桂枝姐姐看见了,又要扣您的月钱……”碧珠上前两步,抬手将手里的食盒,搁在门口那张长桌上,朝那婆子略带担忧的怨道。
林妈妈嘴角僵硬的笑了笑,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此时,锅里恰好传来一道糊味,她连忙“哎呦”一声,低头手忙脚乱的用铁勺,舀着锅里略微有些糊底的红枣糊,也无暇顾及身边立着的秋蝉与冬雨。
秋蝉脸色白了三分,嘴角略微有些绷紧,眼底带着些许疑惑,望着走上前的碧珠,暗自思量着要不要开口?
若说她们此时有难处,能够帮她们的,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个碧珠了。
但碧珠不开口,她是无论如何不敢先开口的,手下拉着冬雨的小手,下意识逐渐收紧,一副神情略微有些紧张的模样。
但碧珠不开口,她是无论如何不敢先开口的,手下拉着冬雨的小手,下意识逐渐收紧,一副神情略微有些紧张的模样。
“这两个小姑娘是哪来的?林妈妈,你认识么?”碧珠望着一脸谨慎的秋蝉,嘴角带着浅笑问道。
被称作林妈妈的婆子,抬起头侧首望了一眼秋蝉和冬雨,再看向碧珠面上,一脸同情道:“我也是第一次见,方才我在那扫地呢,她们两悄没声息的走了进来,还把我下了个半死。”
碧珠嘴角微动,望着秋蝉故作出第一次见的神色,轻声问了一句:“你们俩是在哪做事的?”
闻言,秋蝉脚下下意识退了一步,一脸紧张的拽着冬雨,缓缓摇着头语无伦次道:“我们……”脚下退了一步,便转身准备冬雨逃。
碧珠先一步看出她的意图,上前一步伸手拦了一拦,垂眸望着比她矮近一半的秋蝉,似笑非笑的又道了一句:“不过随口问你一句,你跑什么?”
“哎?说来也奇怪,咱们安府有什么地方是不饭吃的么……”林妈妈抬起头,一副疑惑的神色望着碧珠,张口问了一声。
此时,碧珠嘴角的笑意僵了一僵,眼底带着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直直望着秋蝉那紧张的神色,瞬间明白了她们这是来做什么的。
当即,在心中暗暗思忖着,难道安凝霜她们又回到后院去了?
碧珠侧首,望着林妈妈两手拿着抹布,将那双耳陶瓷小锅,从小灶上端了下来搁在脚边的地上,又转身去院子里,铲了一铁锹半湿不干的细炭,轻车熟路的将铁锹里的细炭压在小灶里的火上。
只见那烧得通红的炉火,顷刻间被那一铲子细炭,掩了个严严实实,小灶炉膛内的火光顿时一暗。
之后,林妈妈弯腰抱起小灶,往院中疾步行去。
望见林妈妈的背影离去,碧珠眼疾手快的抬手掩上秋蝉和冬雨的嘴,侧首望着旁边桌上她刚刚放下的食盒,声急语轻的催促了一声:“别出声……你们带上这食盒快走!”
秋蝉瞪着大眼睛,抬手按在碧珠捂着自己嘴的手上,急急忙忙点了点头。
见此,碧珠适才松了一口气,放开捂着她们俩嘴的手,转身一把拎起食盒塞到秋蝉怀中,伸手将她们俩推了一推,一脸紧张的挥了挥手。
秋蝉身后带着冬雨,怀里抱着食盒一路小跑,行色匆匆的离开了院中。
碧珠见着她们的身影消失,这才急忙转身去橱柜旁边,从橱柜脚边地上那一堆食盒里,挑了个与自己带回来那个一模一样的食盒,转过身正准备放到门口桌上,恰好看见林妈妈拍着衣服上的灰,脚下一步一步朝厨房走来,当即心口一惊,朝洗碗池边走了过去。
林妈妈迈过门槛,看着在洗碗池边碧珠的背影,又朝厨房四下里扫了一眼,当即疑惑道:“咦?那两个小丫头呢。”
恰好在此时,碧珠弯腰拎起脚边的水桶,提到腰间朝洗碗池边倾斜着桶,端起桶底“哗啦”一声,将里面的水尽数倒在身前的水池中。
水声冲击着池子里的食盒,将林妈妈的问话声掩了下去。
碧珠耳边将林妈妈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却只当做恍若未闻的模样,抬手挽起袖子伸手在水池子里,“哗啦哗啦”的清洗着干干净净的食盒。
林妈妈见她专心致志的干着手里的活,那嘈杂的水声不绝于耳,猜测着她可能是没听见。
随即,她转身在院里望了一眼,也没能看见那两个人的身影,猜测着她们可能走了,于是一脸心疼的叹了口气,弯腰端起搁在地上的陶瓷小锅,转身朝门外离去。
片刻后,碧珠转头望了一眼身后,看见身后空无一人。
于是她暗暗松了一口气,转过脸捡起水池子里干干净净的食盒,拿过手边一张略干的洗碗布,将食盒上的水迹擦了擦干,又原模原样的搁回了橱柜旁边的地上。这才甩了甩手上的水,迈出厨房的门槛顺带着合上了门,匆匆离开了院子。
秋蝉领着冬雨回到后院,看着坐在院中无所事事的两个人,不由得愣了一愣,气喘吁吁的喘着气问道:“你们……你们怎么坐这呢?”
夏萤抬起头,看着她们俩满头大汗的模样,起身从摇摇欲坠的窝棚下走了出来,迎上秋蝉面前,伸手将她怀里抱着的食盒拎了过来:“怎么回事?”
秋蝉口干舌燥的说不出话来,半张着口喘着气,只能抬手擦了擦额前的汗珠,一脸精疲力尽的缓缓摇了摇头,脚下摇摇晃晃的,朝那阴凉的窝棚下走去。
冬雨却一步也走不动了,当即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着气,一张小脸跑的红红的,像极了红透的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