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官大人。”
墨离缓缓抬起头,自回忆中回过神来,抬眼望见翟宁一脸疲惫之色站在自己面前,下意识的问道:“金汐姑娘的伤,还要紧么?”
翟宁面上微微一怔,缓缓摇了摇头说道:“碧青说:仅仅是控制毒性蔓延,金汐姑娘的血便流了近一半,若是再这样下去,毒能不能拔除且不说,她怕是要失血而死……眼下,也只能暂时控制她背上的毒,想要根除怕是很难。”
闻言,墨离缓缓低下了头顶。
“不过,碧青已经派人去寻君主了,若是君主能尽早回来,金汐姑娘的伤必然有救。”翟宁见他如此失落,连忙又宽慰道。
一时间,山洞内寂静无声。
就在这时,秋怡与妙言一前一后,两人手中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朝翟宁唤道:“我将饭菜给你们端来了。”说完,她弯腰将手中的托盘搁在矮桌上。
“我正打算换身衣服去吃饭,没想到你居然不辞辛苦,来与我们送饭。”翟宁面上带着浅笑,应道。
秋怡嘴角微微一动,转眼望向坐在床边,沉默不语的墨离,这才收回目光朝翟宁说了句:“我住的离后厨近,知道你辛苦了大半天,你吃了饭也好多歇一会。”
“秋怡姐姐,你既然这么会心疼人,为何不把其他人的饭菜也带上。”身后,妙言捂着嘴角偷笑,打趣道。
闻言,秋怡面上染过一抹绯红,转过脸朝妙言嗔怪的瞪了一眼,转过脸匆匆道:“饭菜已送到,我这就先回了。”
“好……”翟宁轻轻点了点头,眼底带着些许笑意,望着仓皇而逃的秋怡,暗中拧了一把妙言的胳膊,妙言低声痛呼一声,一脸哀怨的转过头来,告状般的望向翟宁。
直到那两个背影走出洞口,翟宁才转过身朝墨离说道:“今日实在是太忙了,我一时疏忽忘了叫人与你先送饭菜,还望大人恕罪。”说完,他躬身施了一礼。
墨离缓缓摇了摇头,沉声道:“无妨,反正也没胃口。”
“这……”翟宁以为,他是担心金汐的伤势,于是婉转的劝道:“大人请放心,金汐姑娘后背的毒,顶多让她受点痛苦,我们青丘的灵药,对于解痛最有奇效。”
墨离抬起头来,若有所思的望了一眼翟宁,说道:“不必管我,你先吃吧。”
翟宁还想再劝,却见他翻身往床上躺了下去。
见此,他也不好再说些什么,转头望了一眼秋怡送来的饭菜,犹豫片刻便转回脸朝墨离说道:“既然如此,我先去同门那里去吃,您好生歇息。”
闻言,墨离抱着右胳膊的手缓缓抬起,冲他轻轻挥了一挥,示意他自行离去。
金汐这一觉睡着,不知不觉已过去了六天。
这日,墨离曾前来探望,却见着那个脸上带着面帘的小狐狸,手里端着一只碗另一只手捏着汤匙,正十分殷勤的侍奉在金汐床前。
听见脚步声,青桃手下一顿转过脸望去,见着是他走了进来,便十分有礼数的站起身,冲他颔首唤道:“青桃,见过阴官大人。”
“她的伤势可还好?”墨离点了点头,问道。
青桃抬起头来,望向墨离时眼神带着些许警惕,诚然应道:“碧青姐姐说,姐姐此番失血过多,是得多睡几日才能养得回来。”话说一半,她忽然话音一顿,推了推手里端着的碗,继而道:“不过好在,奴婢每日将这生血的良药与她喂下,兴许姐姐很快就能醒来了呢。”
闻言,墨离轻轻“嗯”了一声,转身走到那方矮桌前,弯腰坐了下去。
青桃见他落座,扭头望了一眼趴在床上熟睡的金汐,这才放下手里的药碗,走到矮桌前为他倒了碗茶水。
“那日,偷偷闯入酆都城的,是你吧?”墨离伸出手,将面前七分满的茶杯端在手里,朝嘴边递了过去,漫不经心道。
只听“咣”的一声,青桃搁茶壶的手微微一抖,壶盖自茶壶上跳了一跳,险些掉了下去。
私闯酆都城的罪名,可大可小。
凭她一只不足万岁的小狐狸,上头有没有爹娘庇护,下没有兄弟姐妹相助,若是真被抓回酆都城去,能不能回得来,尚未可知。
在这一刻,青桃浑身发冷手脚冰凉。
墨离低头饮了一口茶,接着将茶杯原路放了回去,对默立与一旁的青桃,微微侧目觑了一眼,在看到她眼底的慌乱和犹豫时,突然由衷叹道:“说起来,你岁数不大修为却不错。”
听到这里,青桃脸上的血色瞬间退了个干净,她惊慌失措的望向墨离,牙齿在嘴里不由自主的打着架,她颤着嗓子却又极力隐藏着内心的恐惧,一张口声音里带了些许若有若无的颤音:“奴婢不懂您说的什么。”
“你一招“化形”,使得出神入化,即便骗得过那些头脑简单的阴兵,却瞒不过我这双眼睛。”墨离嘴角带着似笑非笑,望着她那双慌乱的眼睛,一脸肯定的说道。
彼时,金汐不肯将自己要送信的人是谁,告之与墨离。
她想:横竖自己是掉进这泥潭了,总不能将清扬也交代了出去。虽说这人目前还算帮着自己,但他有什么目的,尚且两说。
再者而言,若此事日后成了他手中的把柄,岂不麻烦?
于是,金汐暗中指派青桃,令她潜入酆都城内继续询查清扬的下落,而这唯一没能归位的分身,便随着墨离前往魔宫去救初瑶。
而她那本尊,却先一步化作清扬的模样,独自前往魔宫赴宴。
实际上,青桃修为并不算太高,只是单独对“化形”一门,修得格外炉火纯青。
毕竟,那是清扬手把手教与她的一门法术。
起初,只是为了方便她走出后厨,去自己想去的地方玩。奈何后厨的活计做完了,她一人待在厨房甚是烦闷,便自己琢磨着如何更好的“化形”。
许是青桃天资甚好,又或许是她刻苦钻一门,随着时间一点点长久下去,这“化形”对她来说,竟成了一桩易如反掌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