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金汐与阿璃和筠竹告辞,绎轩得知她离去,特意与寒云相送。
自那天过后,阿璃与筠竹重新回到静室闭关。
半个月后,绎轩伤势大好,最终决定离开青丘,两人同筠竹打过招呼后,直奔着扉宅的方向而去。
期间,清扬在一个阴冷的秋雨天气,回到了青丘。
三日后,秋怡带人前往后山,奉命将独自驻留在山底的宛柔放了出来。
一连十多日的功夫,无论宛柔走到哪里,都能感受到各处打量试探的目光,更是没少听一些闲言碎语。
不知不觉,过去了三个月的光景。
阿璃一个人推开静室的房门,独自迈步从里面走了出来,抬眼见着不远处,站着筠竹远远眺望的背影。
她脚步轻轻走上前,待凑近筠竹身后时,循着她看的方向远远望去,只见远处白雾茫茫,稀薄的云层在层峦叠嶂之中,不觉愣了一愣,轻声问道:“在看什么?”
此时,筠竹才恍然回过神,转身望向阿璃惊讶道:“你怎么出来了?”
“今日的修行做完了,我还留在里面做什么?”阿璃不解道。
筠竹适才恍然,不由得脱口而出道:“这么快……”
闻言,阿璃嘴角微微扬起,心头仿佛吃了蜜似的,欣喜道:“我也觉得现在比从前快了不少。”
筠竹见她沾沾自喜,不免板起面孔嗔道:“方才夸你一句,便顺杆子爬?你别是修行的时候图便利,没按照我教你的去练,当心日后糟反噬。”
阿璃当即伸手挽上筠竹臂弯,撒娇道:“真的没有,为何你不信我?”
筠竹只得暗暗叹了口气,转过脸朝远处再望了一眼,幽幽说道:“说起来,已经过去了三个月的光景,你能有如今的进步,已经算慢了……”
可是,除了喻龙传来书信,告知扉颜的确回了扉宅,也将那封书信交到了他的手上,叫她不必担心。
除此之外,无论是绎轩或是寻风,都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听了这番话,阿璃原本欣喜的心情瞬间不翼而飞,瞬间像打了霜的茄子似的蔫了,闷闷不乐想道:为何筠竹就不能夸自己一句,成日以别人如何如何来她面前立典范。
明明她已经很努力了,奈何却不像清扬那般天资卓越,又不及筠竹这样聪颖,修行之事须得人从旁一步步提点,方能按部就班的练下去。
筠竹回过脸来,见着阿璃微微低着头顶,沉默着没了言语,不禁暗暗叹了口气道:“罢了,许是我太心急了。”
至此,阿璃缓缓抬起头,见着她面上一片愁容,虽不知她为何愁眉不展,却惦记着筠竹先前说起,前两日清扬便留了话,说是东荒的琐事都忙得差不多了,很快便能回到青丘,于是小心翼翼的张口问道:“今日,清扬能回来么?”
筠竹面上一顿,带着几分无奈叹道:“原来你是为了他。”
怪不得,今日阿璃起了个大早,比任何时候都急着去静室修炼。
阿璃被她看穿,脸上带了几分赧然的神色,扭捏着喃喃道:“哪有,不过昨夜我听那青桃说起,青丘上下为了迎清扬归来,洒扫准备了两日,后厨还备了不少好吃的。”
筠竹嘴角微微一动,见着她面颊闪过一抹绯红,若不是见着她这幅神态,当真要被她这番谎言骗了过去。
她不禁暗暗点了点头,诚然应道:“你惦记后厨那些吃的不假,却也是真心惦念着他回来。
如此一来,倒也不枉他不分昼夜辛劳,只以三个月的光景,便将手头所有的事处理好,又特意嘱咐我安排后厨做些好吃的,赶在今夜回来陪你吃顿饭。”
阿璃听了这番话,一脸惊喜道:“当真?”
筠竹不由得轻笑一声,不知是埋怨还是感叹,又道了一句:“可惜你却不知,这三个月来那东荒的人,被他折磨的不成样子。”
阿璃才不管那些人的死活,拽着筠竹胳膊的手紧了一紧,又问道:“那他还走么?”
筠竹嘴角笑意加深,望着阿璃幽幽说道:“方才我见着山门前聚了不少人,又听闻风中飘来清铃之音,你何不自己去问他?”
话音刚落,阿璃便即刻撒开搂着她臂弯的双手,转身朝山下奔去。
筠竹口中的清铃,只悬于一个地方。
自建国以来,那枚清铃每日随风而动,铃声清脆悦耳,青丘上下只要人人听见那清铃之音,便知君主人在。
然而,当青丘君主不在时,那枚清铃便再不会响起。
是以,在清扬离开青丘三个月的时间里,他住处山顶上方那枚清铃,不论刮风或是下雨,都不曾响过一声。
阿璃一阵风似的来到清扬住处,远远见着门前石阶上立着六个青衣侍女,在见到她的那刻,那些侍女纷纷侧身立于一旁,微微低下头顶,面上一片敬色。
见此,她想都未想便冲上石阶,一头闯了进去。
山洞内,清扬端坐于书案前,对面站着秋怡和宛柔,他正垂眸望着桌前摊着的几卷竹简。
下一刻,阿璃径直闯入。
秋怡和宛柔纷纷回头,见着阿璃后低了地头顶,异口同声唤道:“阿璃姑娘。”
阿璃未有仙藉,又非青丘的人,如秋怡和宛柔这样的身份,自是不必对她行揖礼,而那立于山洞前的侍女,却要显得更为恭敬一些。
阿璃暗暗点了点头,因着一路跑的极快,呼吸尚且有些急促,嘴角扯了一个笑意冲她俩望了一眼,随即转过脸看向清扬,正好见着他缓缓抬起头来。
清扬许久未见阿璃,此时瞧见她的那一眼,嘴角不由自主的微微一扬,转脸冲那两人吩咐道:“先下去吧。”
“是,奴婢告退。”秋怡与宛柔抬手揖了一礼,转身冲阿璃欠了欠身,随即而去。
阿璃见着她们走出洞口,适才冲清扬支支吾吾道:“我不知你在忙,若你有正事要做,我可以坐在那里等你忙完。”说完,她伸手指了指不远处那张矮桌。
清扬面上微微一怔,接了句道:“无妨,你如此急着跑来,怎能叫你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