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扉颜屋里的清扬重新将扉颜的内丹送入他体内,随后整个人摇摇晃晃几乎站不稳,待他暗自提起灵气,察觉到体内的灵气几乎所剩无几,望了一眼软榻上昏迷不醒的扉颜,继而转身朝屋外走去。
自寻风来到前院,他便知道再也瞒不住了。
清扬略微整理了下自己的情绪,一脸坦荡的自房中走了出来,望向坐在院中的寻风背影,张口说道:“你也不必为难他,问我便是。”
闻声,四双眼睛齐刷刷的朝清扬面上扫去。
绎轩见着清扬的脸色,又将他从头到尾看了几番,察觉出他此时十分虚弱。
寒云和孤白立刻侧目对视一眼,彼此默然交谈了起来。
孤白:一会若是动起手来,拦还是不拦?
寒云:你拦得住么!
孤白:……
于是乎,两个人纷纷暗暗叹了口气,重新垂着脑袋站在那里当起了木头人。
寻风瞧着他缓缓走到自己面前,话不多说直接问道:“什么叫失踪了?”
清扬侧首,朝一旁神色有些复杂的绎轩望了一眼,转过脸回道:““失踪”,不过是他替我找个一个说辞罢了,筠竹……现在在后山的冰窖中。”
“你说什么?!”寻风面上一怔,猛地一下自石凳上站起身,只觉得像是身上的血一下朝头顶涌了上来,顿时眼前一黑头晕目眩的晃了晃身形。
绎轩和孤白一左一右上前,伸手欲要扶着他。
谁知他猛地一把,推开两旁伸来的双手,红着一双眼眶瞪向清扬,咬牙切齿的问道:“你把她关在冰窖,是想要她的命么?”
“错了。”清扬缓缓摇了摇头,诚然道。
寻风面上的怒意随即淡了三分,一脸不解的问道:“什么错了?”
清扬嘴角微微有些紧绷,望着寻风那一脸关心的神色,心中顿时百感交集,他想:若是筠竹能看见这一幕,或是看见他知晓一切后的所作所为,是否会为之动容。
一想到此处,他竟有些失魂落魄。
绎轩见他话说一半,却又这一副神色复杂的模样,急忙问道:“筠竹真身乃是一株“楹姝草”,你将她困在冰窖之中,岂不是要活活冻死她?”
“冰窖之中,不过是留着她的身形罢了,她的元神早已离了身,其去向全然不知。”清扬缓缓抬起手,扶着前额一脸愧疚和自责的神色,黯然说道。
闻言,在场的四个人无不一脸惊愕。
孤白愣了一愣,就是脱口而出道:“什么叫元神离身,去向全无?”
绎轩“唰”的一下扭过脸,怒目望向突然多嘴的孤白,眼中带着一抹警告的意味。
清扬另一只手在广袖中暗暗攥成拳,将抬手扶额的那只手缓缓放下,一脸坦然的望向寻风,沉声说道:“我已经尽力了……”
可是,他还是没能来得及救下筠竹。
“是谁下的手?”寻风浑身上下散发着戾气,一双眼珠布满了红色的血丝,仿佛随时会准备发狂一般,其实他心中下意识想到了一个人,不过是想得到他的证实罢了。
清扬见他如此,自然明白他想做什么,于是急忙说道:“事情并非你想的那样,筠竹的元神是在识海中被人抽走,此人虽未表明身份,但绝对与梼杌毫不相干。”
“为何你就敢这么肯定,这一切不是梼杌着人下手,且不论你们这么多人,却连个人都看不住,竟叫人从识海中把她元神带走,都是因为你!若不是你执意要去魔宫……”寻风陷入震怒中,此时早已顾不得什么情谊,眼下的新仇加旧恨,他一闪身来到清扬面前,扬手便是一拳重击。
清扬见他骤然发怒扑了过来,也只是抬手在胸前挡了一把。
但寻风那一拳续足了力,再加上清扬先前被他拍入身体中,那一枚薄如冰的“紫晶石”碎片所伤,尽管性命尚且无忧,但终究是伤了他两成的修为,以至于后来他去筠竹识海中,未能及时脱身去救筠竹。
此刻他又将全部的灵力用来替扉颜疗伤,这一拳虽不能即刻要了他的命,却也当场要了他三根胸骨,只听三声清楚的声响过后,他挡在胸前的那只手掌顿时一麻。
手掌下的左胸处,那处断了胸骨的位置传来一阵剧痛。
清扬脚下踉跄着退了三步,最后猛地一跺脚才稳住身形,他望着面前形同疯狂的寻风,强忍着左胸传来的痛感,闷声刻了两下,嘴角淌出一丝血迹来。
绎轩立刻上前,伸手拉着寻风的手腕,急声劝道:“大哥!现在和他打起来,岂不是正中了人家的计么?”
且不说,筠竹是他们这些人里,甚至是三界六道中医术最为卓越的人。
先下手解决了筠竹,引得他们之间同盟的关系瞬间瓦解,若是能让他们自相残杀,那简直让人忍不住拍手称快。
“清扬……清扬!!!”寻风一双眼睛通红,另一只手攥着清扬的衣领,将他往自己面前拉了一把,咬牙切齿的唤道,他恨不能在此刻将这个人撕成碎片。
许久以前,筠竹便是因他自会身形只留了元神,在这扉宅的结灵之地一待便是十多年,好容易修回人形才过了多久,这次倒还不如以前,竟然将元神丢到何处也不得而知。
这叫他如何不恨,如何不怨?
绎轩连忙伸出另一只手,两只手交叉着拽向寻风是手腕,苦苦劝道:“如今你就是打死他,筠竹姑娘的元神也回不来了,大哥……”
“给我闭嘴!”寻风“唰”的一下扭过脸来,一脸恨意的冲绎轩骂道:“回头看看寒云,他可是自你生下来便拿命护着你的人,若他今日不能站在你的面前,你还能说出这些话来么!”
寒云面上微微一怔,转脸看向一脸错愕的望着自己的绎轩,神色很是复杂。
绎轩望了一眼身后,待他见着寒云那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再想到扉颜躺在屋子里生死未卜,两只紧紧拽着寻风的手,下意识的便松了一松。
他忽然有些觉得,似乎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出自于这个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