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又重回到昆仑宝殿,在场几位无不对唐虎讲述的这段回忆过往听得很入神,也很走心,直至听到最后,仲天羽这才悠悠开口把话给接了回来,“唐老弟这般重情重义,遥想在当年也可谓是顶天立地的一方江湖豪侠,只可惜却留下这样一段不尽人意的红尘过往,还望唐老弟切勿因此而一蹶不振呐。”
随即,金宏远也跟着点头附和道:“嗯,其实关于虎儿的这段风流过往,老朽也早有耳闻,只是万没想到时隔至今,你和那个女人之间居然还保留着藕断丝连的情分。哎,罢了罢了,有道是红颜祸水难辞免,英雄儿郎事不完,如今的你既已看开了很多东西,也想清了很多东西,那么作为你的长辈,倒也理应尊重你的决定。”
语声微顿,继而又话锋一转,“不过呢,那个女人的身份毕竟非同一般,近些年来,南宫斋在她的掌控下亦是声名鹊起,而这样一个女人却主动找上了你,并且还对你投怀送抱的哭诉了很多曾经苦难,想必其用心,也是所图甚大呀。”
“不错,金老所虑也正是老朽所想。”
紧接着,夏初从旁也开了口,“老朽近几十年来一直下榻在藏经阁中养老,虽说对外面的江湖传闻可能会有些孤陋寡闻,但也或多或少听到一些。据传,这个上官若雪的背景可是很不简单,疑似与上古魔族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私密联系,如今她又鬼使神差的主动找上你,只怕绝非是冲着男女之间的那点事儿而来呀。”
“嗯,二老所忧所虑确是不无道理,只是往后岁月里,又要晚辈如何去面对她呢?”
唐虎虚心请教,表面上看似降心俯首,实则其本心也没那么容易被人看透。
而就在这个时候,向来习惯了遇事和稀泥的仲天羽却是一改往常秉性,竟然难得开诚布公的说了回公道话,“唐老弟,关乎男女情爱之事,本就没有对错之分,更不该去纠结于发生在曾经的不堪过往。若依本掌教看来,唐老弟只需以本心去面对和接受现在的上官若雪,无论她是否对你真心实意,也无论她是否对你别有所图,至少目前在她心里面,尚还留有你的一席之地,如你不想再错过这段缘,那便放手去做一回自己,也免得让自己后悔终生不是。”
“掌教!您都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唐某除了无比感激之外,不妨也当着您和二老的面表明个态度好了。”
唐虎立身一抱拳,原本犹豫不决的外在表象也随之荡然全无,“从前的我,可能是太过自卑,自卑到眼睁睁看着心爱女人从自己身边溜走都没勇气张口去挽留。而现在的我,本都已独来独往惯了,本以为这辈子注定将要孤独终老一生,却不想命运弄人,老天竟又再度给了我们一次久别重逢的机会。也许,她对我的确是有所图的,但我更愿意相信,她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某心里有她,到现在都还放不下她,所以当她需要我的时候,某势必也要竭尽全力去帮她,还望天羽掌教和二老成全。”
“嗯,有魄力,有担当,却又不缺少成大事者在人前的分寸拿捏。不错不错,看来天羽对你的器重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是啊,与其说是我们成全了你,又何尝不是你自己成全了自己。由你甘愿在我昆仑和南宫斋之间做个桥梁纽带,倒也的确是最合适的不二人选呢。”
金宏远和夏初相视一笑,相继开口,俩人话里话外间,似乎饶有另一层深意的表达,但这对于唐虎而言,却已是相当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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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初晨,一轮红日打从东方刚刚升起,便只见一口飞剑划过天际,落向极北之地的最北方。
在那里,坐落着一座举世闻名的高耸大山直插云霄,其名为北冥,赫然正是北冥剑宗的开源地。
那口飞剑的速度很快,眨眼便已消失不见影踪。
而这一幕,即使是落入山下村庄的凡人眼中都不会觉得太稀奇,因为生活在当地的百姓几乎都知道,北冥山上有神仙隐居、避世,有时甚至还会有幸目睹神仙打架的恢宏场面,故此久而久之,也就见惯不惯了。
片刻过后,有一女子独步来到北冥山下,不由令得两名守山弟子眼前一亮。
这女子肌若凝脂,气若幽兰,螓首蛾眉,明眸有神,一袭淡蓝色华衣裹身,露出优美的线条跟白皙的脖颈,三千青丝用发带随意束在脑后,未见奢华,却见恬静,正是珈蓝。
由于她的美貌和气质实在过于出众,那两名守山弟子就是对其觉得有些眼热,也不敢有何不理智的非分之想,更不会去故意刁难了。
“在下珈蓝,五年前赴昆仑游历至今归来,还烦请二位师兄返山替在下禀报一声。”
待听过女子自报身份,俩人神色瞬间一僵,而后又连忙各自换上一副笑脸,争先恐后的愿为女子效劳。
“不必禀报啦,自行上山即可。”
然则也就在这时,忽有一沧桑老者的声音打从缥缈山峰之巅降下,直接打断了两名守山弟子的好兴致不说,更是将这两名弟子吓出了一身白毛冷汗。
“是,是是是,珈蓝师姐这就自行上山即可。”
这两名守山弟子显然不是初来乍到,对于什么人可以使劲欺负、什么人打从娘胎里爬出来就招惹不起,还是心里很有数的。
而眼前这蓝衣女子,无疑便是属于后者,居然刚一回来就惊动了后山骨灰级大佬的刻意关注,只怕未来锦绣前程将不可估量。
却见女子很有礼貌的冲着他们微笑点头,一副平易近人的和蔼面容,这倒是令得俩人就快要蹦出喉咙的心脏重新又落回了原处。
可谁又成想,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却又让他们胆战心惊的发呆在了原地。
女子一步跨过山门后,似乎也并不急于上山,而是慢悠悠的走在山间小路上,语声轻柔的冲着山峰之巅发起了牢骚,“师父呀师父,这一晃弟子可是都已经将近五年光景没见到您了,弟子今日归来,您就不能改一改从前好吃懒惰的坏毛病,专程来山下接我一趟么?哎,真是亏得这一路上弟子都在留心,特意给您买回各种口味的陈年佳酿来孝敬您,算啦算啦,既然师父您不领这个情,那这几百斤的酒水不如干脆撒进河里去喂鱼好啦,可惜可惜,就是实在未免太可惜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