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口,吕嘉谊一下就愣在原地。
他只是想要吓一吓苏阮,可没打算真的将人给带上去。
先不说谢渊并不愿意见着他,而且苏簌和沈清和也都在上面坐着了,这位祖宗要是上去,还不得闹个天翻地覆?
吕嘉谊的迟疑被顾栖看在眼中。
肖湾见状,忍不住弯着眉眼开启自己的嘲讽技能:“哟!吕公子刚才不是叫嚣得挺厉害嘛!现在这是怎么回事?怂呢?”
“还是说吕公子在上面金屋藏娇,不敢让湾湾看见?”顾栖和肖湾是一唱一和的。
吕嘉谊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头脑发热的先一步答应了顾栖的要求。
一直等着他将她们带到三楼的楼梯口时,吕嘉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都干了什么事,他不免想起沈清和那张冷冷清清的脸,瞬间便感觉自己身后是一阵冷汗冒出。
他实在是没想明白,自己怎么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这两人略显荒诞的要求。
“怎么?”顾栖见着吕嘉谊站在那没动,笑着倚在墙壁上问道,“吕大少这是怕了?”
吕嘉谊伸手一抹脸,说道:“苏阮,这个激将法对我来说可不管用,不过我们得事先说好一件事。”
“行,你说说。”
吕嘉谊果然也没有和她客气,直接说道:“很简单,一会儿你见着你堂兄,可不准说是我带你们上来的,知道吗?”
“我们和你在一起了,说不是你带我们上来的,这话你是准备去哄三岁的小孩子吗?”
听见顾栖嘲讽的话,吕嘉谊脸上的表情压根就维持不住。
他就知道这位祖宗是个不好打发的,但是他万万没想到苏阮现在会这么难缠,特别是她身边还跟着一个肖湾。
吕嘉谊觉得自己都快要跟苏阮跪下来。
“苏阮。”吕嘉谊深吸一口气后,重新开口,“我知道你喜欢谢渊,而且你也想见他……”
没等吕嘉谊苦口婆心的劝完,就听见她说道:“谁告诉你我喜欢他?”
“嗯?”
顾栖对上吕嘉谊狐疑的眼神,漫不经心的一笑:“我并不喜欢谢渊呀!”
“那你干嘛……”吕嘉谊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
之前苏阮为了谢渊是如何针对苏簌,他们是全都可能在眼里,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看在谢渊和苏家的面子上接受。
抛开苏簌是私生女的身份,性情简直是不要太好,温柔小意,努力又坚强,比起苏阮这种只会任性耍脾气的大小姐来说,实在是再好不过。
顾栖只当自己听不见:“你还要过去吗?”
“我带你过去也行。”吕嘉谊一下就改了口,“不过你得答应我,你不准欺负苏簌。”
“苏阮,我知道你不喜欢杜姨,但苏簌是无辜的。”
顾栖往前的脚蓦地一顿,她似笑非笑的回头;“听你这语气,如果有一天你父亲领了私生子回来,你一定可以很大方的接受他呢!”
“苏阮,你不要胡搅蛮缠,这是两码事!”吕嘉谊不悦道。
“有吗?”顾栖可不觉得,“苏簌就是登堂入室的私生女呀!”
吕嘉谊深吸一口气:“苏簌虽然是私生女,但是她和其他人不一样。”
“哦,原来这私生女还分一下三六九等,高低贵贱呀!”顾栖嗤笑,“受教了。”
吕嘉谊被苏阮这阴阳怪气给气得半死,他想要一条一句的给反驳过去,可很多时候一张嘴,完全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伶牙俐齿呢?”吕嘉谊实在是不理解。
这人不该是一点就着的爆炸脾气吗?
吕嘉谊现在是万分后悔将人给带来。
以前顶多是发发脾气,现在一张嘴估计就可以将人给气死。
“大概是,言传身教。”
吕嘉谊闻言,眉头是狠狠地皱巴起来。
这也是他第一次不太拿捏的准。
这位小祖宗现在一看就是不会主动离开的,吕嘉谊是各种办法都在心中过了一遍后,发觉没有一个办法可以将人给赶走,这才不得不捏着鼻子带人过去。
包间里面很是热闹。
这导致吕嘉谊带人回来,竟然没一个人在第一时间发现。
还是吕嘉谊臭着一张脸走到沙发边上时,这才被人看见。
“苏阮,你怎么在这儿?”
一开口,便是满满当当的嫌弃。
“苏阮。”比她更快地,是沈清和的声音。
他正和一个年岁与他差不多的人在喝酒,看见她之后,是立即就放了酒杯,喊了她的名字。
随着这不大不小的两声,原先还算热闹的房间几乎是在刹那变得安静。
顾栖站在吕嘉谊身边环顾了一圈,发觉这里的人她都不认识后,她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朝沈清和走了去。
沈清和身边还有位置,苏阮刚一坐下,便听见一道女声:“吕嘉谊,你怎么什么人都带来?”
跟在她身边的肖湾及时补充道:“文月衫,苏簌的好闺蜜。”
果然下一刻,顾栖就看见苏簌在一边紧张兮兮的拉着文月衫的手。
文月衫是文家的独女,自幼就是万千宠爱在一身,刁蛮任性的程度和苏阮可以说是不相上下。
以前她和苏阮也算是塑料姐妹,后来有一次被苏簌无意间给救了,就成了真闺蜜。
和苏簌成了闺蜜之后,文月衫自然是看苏阮各种不顺眼。
不得不说,苏簌做人还挺成功的。
一个不被她父亲承认的私生女,竟然在富二代的圈子里混得如鱼得水,就连苏家的几位少爷,也承认苏簌是苏家人。
吕嘉谊苦着一张脸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有些人是家住在海边嘛!管得这么宽!”肖湾可不惯着,文月衫一出声,她便立即讽刺回去。
文月衫没想到还有人敢讽刺她,当即就气得站了起来:“你谁啊!”
“肖湾。”
听见这个名字,文月衫的脸色实在是算不上太好。
都是一个圈子的人,谁又不知道肖家大小姐肖湾呢!
“好了,好了。”吕嘉谊赶紧圆场,“肖湾陪着苏阮来找沈清和,你和苏簌唱歌去吧,在这搅和什么!”
话音落地,一向对苏阮爱答不理的谢渊突然开口:“你来找沈清和吗?苏阮?”
顾栖闻声看去。
谢渊也不知道是和谁坐在一起,反正那个青年看她的眼神,同样充满了不善。
“我来找谁,和你有关系?”顾栖反问道。
这话一出,在场所有人看顾栖的目光瞬间是变了又变。
苏阮之前完全可以说是谢渊的舔狗,别说这般反问谢渊了,就连和他说话都是温声细语,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剖出来捧上去。
谢渊的脸色果然变了。
顾栖却丝毫不觉得自己给他们造成了什么样的影响。
不过顾栖的这般转变倒也真是应了那句话——
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连狂风暴雨也变得温柔宁静;但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他说得每一句话,都可以在骨头里挑刺,横竖不顺眼。
“苏阮,你怎么说话的?”坐在谢渊身边的男人面容不善的开口。
“那个傻逼是你堂哥。”肖湾小声说道,“苏郁。”
“和你有关系?”顾栖继续反问,显然也没打算给他一点面子。
肖湾忍着笑。
顾栖又不是苏阮,说两句好话,或是冷着脸吓两句就能顺毛。
苏郁果然因为她这句话,脸色一下就垮了下来:“苏阮,你想我给大伯打电话吗?”
“苏郁,你下个月还想要零花钱吗?”顾栖冷笑,直接对上他的目光,“别忘了,你的零花钱可都是我父亲给你。”
“你!”苏郁被这一波威胁得愤然起身。
顾栖讥讽的一笑,随后弯了弯眼睛,似在嘲笑他的没用。
“苏郁哥。”苏簌也被吓得赶紧过来拉住了他。
如今苏家全靠苏谈南一人挣钱,别说是苏郁了,就连整个苏家都靠苏谈南一人养着。
而苏家能有如今的身家,和顾家脱不了关系。
直到如今,苏家的背后也有顾家的身影。
要不然,苏谈南又怎么会容许苏阮这般胡闹。
眼见着好好地一场聚会,又因为苏阮的出现而搅局,其他人虽是没说话,但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埋怨她的。
“苏阮!你要当明星你就好好地去当,别成天就知道抢苏簌的资源!”苏郁无比厌恶的说道,“你别忘了,苏簌也是我苏家的女儿!”
“苏家什么时候轮到你来当家做主。”顾栖嗤笑,“吃我父亲的,用我父亲的,像个吸血鬼一样,我要是你,我会知道对自己大伯的女儿温柔些,别成日就知道对着一个私生女摇尾乞怜的,看得就怪让人觉得恶心。”
“苏阮。”沈清和冷冷淡淡的声音,“你过了。”
顾栖笑着看了他一眼,不过还是给足了沈清和面子,没再说话。
“你……”
“你什么你,苏郁你对我指手画脚之前,最好先断掉我父亲给你的卡。”顾栖耸耸肩,“毕竟我可不像你,只知道用苏家的钱。”
“苏阮,苏郁是你堂兄!”谢渊沉着脸开口。
“谢渊,我们苏家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指手画脚吧!”顾栖现在完全就是无差别攻击,“怎么?我们苏家撤资,你急了吗?”
“你在我面前就不用这般惺惺作态了吧!当初是我拿刀逼着你和我在一起了吗?怎么?好处拿到手,翻脸不认人?”
“狗都比你忠心吧!”
顾栖说着,微微一笑,“说起来,你现在铆足劲追苏簌,不就是想让我父亲重新给你们谢家注资拉资源吗?不过,你凭什么觉得我父亲会为了一个私生女给你注资一个亿?”
“还有,你当初觉得项目到手,就可以高枕无忧的分手,没想到父亲竟然会为了我撤资,谢渊,你这一步棋,走得可不怎么好。”
“靠!苏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牛逼呢?”吕嘉谊实在是忍不住对肖湾小声逼逼道。
肖湾很想告诉他,不是苏阮牛逼,而是她家大小姐开嘲讽的时候,的确是无差别攻击,逮谁骂谁,直斩七寸。
谢渊的确是被气到。
特别是他一直披在身上的遮羞布,猝不及防的被顾栖给狠狠撕裂开,更是让他没法每节课面对自己的心上人。
他的确是没想到,苏谈南真的会为了苏阮做到那一步。
不顾合同,直接撕毁,潇洒撤资,完全不给半点商量的余地。
这段时间,他想要去找苏谈南重新谈,根本就连面都见不着。
他甚至是想通过联姻和苏簌结婚,可是那边给出的嫁妆,和苏阮一比,完全就是天上天下。
他不是没想过重新找苏阮,想让她去给苏谈南开口,但是苏阮周围都被安排了人,他根本就见不到。
后来再见,便是这几天。
苏阮就像是脱胎换骨一样,嘲讽技能直接满级,他这才开口,三两下这人就将自己的底裤给直扒下来,完全不留一点面子。
而此时大杀四方的顾栖丝毫不觉得自己说了什么嚣张跋扈的话,她接过肖湾递来的酒喝了口,随后眼神略带无辜的看向谢渊和苏郁:“两位还有要说的吗?”
苏郁气得黑着脸坐回去,一声不吭的低头刷着手机。
谢渊经过的场面倒是挺多,虽然有些羞愤,倒也不至于像苏郁一样。
“阮阮的口才是越来越好了。”谢渊看向沈清和,“沈大公子好福气。”
已经体会过顾栖口才的沈清和,此时清淡一笑:“阮阮还小不懂事,说话难免冲动,谢总可别与她一般计较。”
“沈清和是怎么好意思睁眼说瞎话?”吕嘉谊实在是忍不住对肖湾说道,“苏阮这些话,完全就是句句扎心啊!”
顾栖将两人的遮羞布给拉扯下来后,心思也就不再这个上面。
她想,等苏阮那丫头回来,她得将人给带回去,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养着才行。
要不然在外面还挺受欺负的。
“在想什么?”沈清和猝不及防的挨过来。
顾栖差点没有跳起来将人给爆锤一顿,不过好在最后还是忍不住,她伸手将人推远了些后,才说道:“在想明后天有什么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