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慈醒来,宋家上上下下的人都松了一口气,都赶了过来围在床榻前嘘寒问暖。
只是宋慈才刚清醒,躺了几日,身上也是酸软无比,瞅着距离天亮还长着时间,便让人都散了,再让人备水泡澡沐浴。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宋慈这老弱的身体更不必说,泡过澡,这身子软软的乏力得很,也只能歪在迎枕上。
睡,肯定是睡不下去了,毕竟已经昏睡了那么久,而且她心里还装了事。
宫嬷嬷等人张罗了汤药来伺候她服下,又备了一些清粥小菜,权当宵夜了。
“刚才好像不见老大的身影,他这么早就去上早朝了?还是在宫中没回来?”宋慈问道。
宫嬷嬷看了一眼沙漏,说道:“如今也是子时刚过,便是去上朝,也没那么早,倒像是白天出去后就一直还没回府。”
“去哪了?”
宫嬷嬷如何知道,道:“老奴要见相爷?那老奴打发人去问问?”
宋慈想了下,道:“不用了,他总会回府。”
她吃了几口粥就表示吃不下了,让人撤了下去。
宫嬷嬷坐在她身边,道:“您刚醒,也不宜多吃,可也得细细养着,待您胃口好些,再喝些肉汤?”
宋慈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可是乏了?要不就安歇,或者让林箐来给您艾灸一下?”宫嬷嬷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由又紧张起来。
宋慈摇头:“这躺那么久,骨头都硬了,我就是想到些事。”
“我的老祖宗哎,您说您咋就爱操心,您可是病了一场,之前发的热可高了,只宜静养,哪宜操心?这万大事,让那些有能耐的去操心就是了。”
宋慈心道,这还真不是有能耐就能阻止的。
“外头的灾情如何了?”
宫嬷嬷一叹,道:“还能如何?一日不下雨,这灾就散不了,眼看就要入秋了,雨不下,连秋耕都不能进行。听说有些府邸的井也开始枯了,勋贵们倒好,总还有备用的井,也不缺吃的,就苦了老百姓和那些灾民。”
宋慈抿着唇,好半晌才隐晦地道:“这还不是个头呢,更苦的还在后头。”
宫嬷嬷愣住了,看向宋慈,后者也看着她,露出一丝苦笑。
“太夫人,您这话是?”
宋慈声音极低,道:“要是我说,这雨下不来,得一直持续到十月,你信吗?”
宫嬷嬷瞳孔一缩,吞了吞口水,这不是还得两个月,这得要死多少人。
“这……”宫嬷嬷惊惧不已,站了起来,往外看了看,咬着唇道:“太夫人,老奴也不问您这话的真假,只有一点,不可对人言。否则,外头得坐实您是妖孽的说辞了。”
宋慈扯了扯嘴角:“我不傻,哪会传遍天下?可是宫嬷嬷,还有一事,我不能不提,否则,死的人会很多,天下也得乱。”
宫嬷嬷心中一沉,看着宋慈认真的眼神,指尖不免有些颤抖。
这么严重?
宋慈看向窗外在迎风中晃动的气死风灯,叹了一口气,她心里苦,但她不说!
非她就愿意当妖孽,是老太太逼着她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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