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发泄过, 也抱着安抚过了,弗勒佐情绪稳定了,安心跑到外头沙发靠好, 眼里是百分百对中原中也的爱意和信赖, 却不想落座时不小心压到了沙发下的遥控器。
方才播放了一半的「一分钟教你了解狗狗」又开始演。
「……狗是最忠诚的动物」
弗勒佐一愣, 视线落在那弹出来做举例的图片上。
那是只灰白雪纳瑞, 卷卷的毛发,圆溜眼瞳, 可爱的紧。
和他的犬形化身有两分相似。
中原中也终于反应过味来。
对啊——管他什么现在式过去式的, 既然都是一个人,那就没道理一杆揭过是吧。
他早想报复,可惜途中都被突发事情干预。
而现在,一是所有隐瞒都掉干净了, 能一并结算,二是重要事情都紧锣密鼓的在筹备, 闲着。此时不算账更待何时。
橘发青年一眼扫过去, 只看见沙发上懒洋洋瘫软着青年的地方多了一滩空档浴袍,从中钻出个毛绒绒的小狗头来,眨巴着无辜的眼睛,让人不忍责备。
动作倒快。
中原中也冷笑一声:“变回来。”
弗勒佐歪歪脑袋,佯装自己听不懂,伸出一只成人两根手指爪子。
中原中也不吃他吃套,走上前, 弯腰拾起遥控器, 修长的手指在上头操控几下,电视上的可爱小狗变成了美食频道,此时主持人正烹饪着一只鸭子。
“加德。”
中原中也坐到他边上, 温声细语的开口,姿态上没一点急切。
鸭子被拔光了毛,又一瓢热水浇下来,冒着腾腾热气。
“这焯水的手艺不错。”他像是真的在认真看节目,点评着。
弗勒佐莫名后背发凉,他仰头盯着那双阴测测的钴蓝眸子,试图做最后的挣扎,从咽喉里发出细小柔软的呜咽声,尾巴从浴袍里挤出来晃。
中原中也直接按了快进,鸭子被调到了劈砍成段的工序。
闪着银光的刀狠狠斩下去,案板发出闷声哀嚎。
弗勒佐果断变了回来。
中原中也:……
他转过头,有些恼怒:“你把衣服穿上!”
还是个孩子的时候都知道廉耻,抓着被子不放,现在怎么……
弗勒佐跪坐在沙发上,本来是想第一时间把浴袍套回来的,见了中原中也这幅模样,莫名生出了逗弄心思,他把衣服抱在怀里,弄出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坦然。
“换好了。”
中原中也信以为真,转回头来,身体僵住不动了。
只见那容貌姣好的青年一条单腿横盘着,另一条腿竖着挑起,雪白浴袍盖在上面,因为这个坐姿挑起一片空缺,小腿没入阴影。
他生的白,不是欧美人的薄白,更像神话故事里的美人鱼,是珠圆玉润的白。身上肌肉不厚,小腹平坦,腰身纤细,但看不出孱弱感,是欧洲奔放和亚洲含蓄不同风格的融合,皮肤挑不出一点瑕疵,懒懒靠在千疮百孔唯独完好的沙发上,像尊艺术品。
偏生这样的人,故作风月老手,言行都老套,眼神却清澈如稚子。
实在是……
弗勒佐‘噗’的笑了出来。
他又想笑中原中也可爱,结果发觉对方眼神不对,被盯的发怵,自己萌生怯意,自觉把浴袍往胸口提了提,一双腿也蜷起来,怂兮兮的道歉。
“我错了,中也,你转回去,我这次好好穿。”
这次轮到中原中也占上风了,虽说对方摇身一变成了法国的超越者,身份资历都深不可测,但莫名两人间没生什么间隙,相处和认识了许久一样行云流水。
可以闹,加德不会生气,和他不用客气疏离。
中原中也潜意识这么觉得。
他大大方方的打量着弗勒佐,结果下一秒,对方身上就多出一套规整的西装,贴合身材,用料也高档,袖扣领带一个不少,说是刚参加晚宴回来也不为过。
中原中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
“你本事不少啊。”
除了变身,竟然还能变衣服出来。
弗勒佐趁机把浴袍撑开套在身上,然后收回异能,老老实实的把腿一并包在浴袍里,将自己搞成球。
“没用的小手段。”
“哦?”
弗勒佐别过头:“那样不和没穿衣服差不多吗。”
异能是他身体的一部分,他又用异能包在自己身上,好奇怪。
中原中也对这个歪理愣了一秒,很快猜到他是自己过不了心里的坎,但还是坏心思的说。
“你不是法国人吗,魅惑术手到擒来,怎么还在乎这个,嗯,一夜情?”
他记恨着前面几句话。
弗勒佐把脑袋转回来,眼睛里冒小火苗,腮帮子鼓鼓的,一副气样。
“我那是骗你的!”
早猜到了。
他怕是连性的概念都没有,那些小手段就是照猫画虎,不知深意。
说起来,魏尔伦在港口黑手党培养新杀手的时候,也教过魅惑术。
中原中也想的门清,面上却不露端倪,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弗勒佐前头精明狡猾的模样荡然无存,终于暴露出单纯的本性,一被激就全盘托出。
中原中也被迫听了法国魅惑术的全貌。
当说到用哭笼络人的心疼这点时,弗勒佐肉眼可见的心虚了。
中原中也突然想到什么,反应过来,捏着他的后脖颈,咬牙笑道。
“你刚才哭,合着是为了让我心疼?”
弗勒佐眼神乱飘,不敢直视那双眼。
中原中也还有什么不懂,直接抓住他后脑的头发,略强硬的强迫他和自己对视。
“你有几分伤心啊,加德?”
亏他真的心疼,甚至在心里发誓以后要好好保护他。
结果就是理论结合实际!
弗勒佐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那双紫瞳里打转,我见犹怜。
中原中也不信了。
他用剩的那只手捏起弗勒佐的下巴,眼睛里的侵略意味再明显不过,像用餐前打探猎物的蛇,偏偏被窥视的没一点自觉,还用茫然和带着水光的眼睛看他,一副‘快来欺负我’的表情。
让人想在这张脸上留下什么。
中原中也不想忍了。
这小混蛋番四次盛情难却,还屡次欺骗得罪他在前,他有什么理由放过这块到嘴的肥肉啊。他是黑手党,不是没长牙的病虎。
中原中也低声开口。
“你喜欢我,加德?”
“喜欢。”
弗勒佐果断点头,坦然至极。
他眼角还挂着泪珠,情绪却转变得快,丝毫没觉得这样会暴露自己。
“那就好。”
中原中也终于懒得克制了,他本来就是放荡刺头的性子,在社会上磨砺了一身圆滑,但终究是漂亮壳子,骨子里还是那个肆意妄为的重力使。
弗勒佐前一秒还眨巴着眼思索这事是不是翻篇了,下一秒,橘发青年的阴影就笼罩在他头上,后脑的发丝还被对方抓在手里,一道不容置疑的力道拖着他向前。
“中也唔……”
弗勒佐感觉舌尖被咬了一下,似乎是在惩罚他刚用烫伤博可怜的行为,对方尖锐的犬齿重点磨在他唇瓣上和舌头上,好像要将他所有呼吸都掠夺走一样的深吻。
他口干舌燥,脑袋一阵阵发晕,脖子仰的酸,脑后的发丝也被对方抓的紧,目前的情景显然已经超出了他对‘亲吻’的理解,不是一触即分吗,为什么时间这么久。
他怎么觉得中也先生想吃了他……
弗勒佐有点害怕了,他知道自己本体脆弱,没异能保护很容易流血受伤,中也先生要是想吃,他可以变成非人形态,或者变个他喜欢的躯壳,吃到撑都行。
本体真的不行!
弗勒佐抬手撑在中原中也胸口,用了点力气去推他,这份反抗在中原中也眼里格外刺眼,他松开抬着他后脑的那只手,抓住那作乱的两只手,亲的更凶。
栗发青年‘呜呜’半天,终于悟到了越挣扎越惨的道理,乖乖的不动了,被抵在沙发上,指尖抓住垫子,压出好看的粉红,用异能捏出来的泪水掺了真。
直到他眼神涣散了,中原中也才放过他。
弗勒佐躺在沙发上,无力仰着头,眼角嫣红,嘴唇上面布满了细小的伤口。
中原中也餍足的舔舔嘴唇,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杰作。
“这才叫亲吻,加德。”
弗勒佐压根没心思看他,兀自喘息。
足足缓了几十秒,才起仰头,很认真的开口。声音却带着颤。
“中也先生,我要和你说件事。”
中原中也一挑眉:“说。”
他装的风轻云淡,背后的手腕上的肌肉却紧绷了。
想说什么?
后悔了?
只见弗勒佐一本正经:“我的本体很脆弱,中也先生你要是实在饿,我可以变别的形态。”
中原中也:……
他用了两秒才跟上他的脑回路,没忍住,哈哈大笑起来。
饿?
弗勒佐没等到肯定的回答,着急了。
“我说真的,你要不找个开阔的地方,我给你看,那个大!”
见他还不回答,弗勒佐皱眉。
“你不信?”
中原中也又想笑了,但小腹实在疼,于是把笑强忍着吞了回去。
“我信。”
弗勒佐安心了,摸着胸口顺气。
“那就好。”
中原中也给出的回答是摸了摸他的头。
“傻孩子。”
“嗯?”
“夸你的。”
弗勒佐信了,还给出愉悦的反应。
中原中也轻咳一声,回归正色。
“加德啊,你没注意到自己对我的称呼变了吗?”
从中也变回了中也先生,行事风格也幼稚了很多。是过去式。
弗勒佐茫然了两秒。
“啊,这就是我说的状态不稳定。”
中原中也盯着他看了几秒,缓缓摇头。
“我倒觉得,状态不稳定指的不是这个,而是你昏迷的那次。”
终究是法国超越者的记忆和脑子还在,弗勒佐秒懂。
“对哦,我一直对自己是人类这件事深信不疑来着,毕竟我有阿蒂尔和哥哥,是在国家的器重和期许中成长的,说是做人类的巅峰也不为过,怎么会产生动摇呢……”
他在中原中也凉嗖嗖的目光下闭上了嘴,然后又在对方更凉的目光下接着说下去。把他把他从金印和神眼的黑暗幻境中救出来的事情全盘托出。
“如果不是中也,神眼睁开,金印一裂,我可能就要恢复记忆了。”
弗勒佐笑嘻嘻的:“我当初就想,中也是人类,那我就和中也一样,也是人类。”
中原中也有点不好意思,冷峻的目光收回。
算账的事,算是翻篇了。
因为弗勒佐的脑抽,认认真真的请求他不要吃他本体的打岔,屋子里的暧昧气氛也散干净了,中原中也冷静下来,只觉得尴尬的无地自容。
他都干了什么啊!
仗着人家孩子对此一无所知就……这不是诱//奸?
他真不是人啊。
中原中也看着青年微微肿起的唇瓣懊悔。
然后稍微回味了一下。
‘嗡’
这时,中原中也放在口袋里的手机恰好响起,他掏出来一看,神色一凝。
“糟了,魏尔伦被找到了。”
弗勒佐疑惑。
“这不是好事吗?”
中原中也握紧拳,声音因为生气而颤抖。
“是异能特务科找到了他。”
本次事件以来一直隐身事外的异能特务科这时候出手,坐收渔翁之利的意图再明显不过。
无论是港口黑手党还是武装侦探社。
都被利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