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穹宫。
陶小盆一脸肆意的观看着眼前的圆镜画面。
超脱图鉴与鸿钧老祖的对话他都知晓的一清二楚。
“小图鉴，我真就这么普通吗？”
“你也可以认为是，普通到极致的特殊”
图鉴变成一张贴纸，站在了圆镜上。
“随你吧，我是没想到，鸿钧老祖的算计到了这一地步，岂不是说，连天道也知悉了我的存在。”
“不可能，天道还瞧不上你，你可以将其视作是一套趋于完善的管理系统
管理着洪荒，三千大道，至于你的存在，对其而言并不起眼，更何况鸿钧是推理而出，不是查出，天道也查不出你”
陶小盆若有所思，他耳边听得见乌书有的呼唤，知道自己是否出手已迫在眉睫。
可身份又极有可能暴露，这也让他举步维艰。
“小图鉴，鸿钧老祖会泄露我的真实身份吗？”
能够逃出洪荒，躲到混沌海，也是得益于他当初借助了圣人弟子的身份。
既然鸿钧知道他身份要更早一些，岂不是说，从他离开洪荒开始，便是一场造化？
这老头，究竟是否在演他？
苍穹宫门外被天道玄都算计，可是至今都让他难以忘怀。
谁又能知道，此时的鸿钧不是天道版本？
“这些问题，没有答案
不过，他想要问你一个问题”
图鉴打开了一个页面，模仿着后世的聊天app
视频通话？
接通了紫霄宫与苍穹宫！
无视混沌与天道的阻隔！
怪不得鸿钧老祖都说图鉴很有可能是无限接近于超脱的存在。
视频的另一端口。
鸿钧老祖双目直视画面，与他相对的是匆匆戴上白瓷面具的陶小盆。
“陶道友～”
“鸿钧道友。”
陶小盆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那是古往今来算计与实力，气运与气魄的第一存在。
即便是凭借猜测都能认定在无限混沌里存在着超脱图鉴这一存在。
依靠着他的算计与臣服都能确信他与图鉴的关联。
如果陶小盆是一个面壁者，那么鸿钧老祖一定是古往今来最好的破壁人。
此刻。
挡二者面对面，鸿钧阻挡了灰雾天道，坦诚相见。
反倒是陶小盆输了一筹，不敢以真面目示人。
“你究竟有几个，贫道尚且不知，唯独敢确定的其中一位定是我那徒孙赊盆氏，近来他迟迟没有消息，许是有你庇护。
然，此界之事并不重要，悠悠天地，总该有些事情要比证明一个真假更重要。
你说对吗？
道友～”
一声道友，击破了陶小盆心中所思所想。
是啊。
道友！
最初之时，一心向道者，也唯有鸿钧。
他曾日参夜参，试图用无尽岁月来领悟三千大道，他曾试图去活出新生，以仙道取代毫无规章的先天神灵。
他曾一人拯救洪荒，力挽狂澜。
他就是他，当鸿钧开口说出“道友”二字，他才是他。
朝闻道，夕死可矣。
陶小盆不知为何，他感觉眼前的老者绝不会骗他。
“许是贫道这幅样子太过苍老，隔阂了你。”
鸿钧老祖讪然一笑。
他一袭黑白道袍被紫气渲染，周身笼罩在紫光之中。
刹那之后。
光芒散作颗粒，每一粒微尘里都有一个小世界在刹那间消散。
陶小盆毫不怀疑，一粒微尘里边能诞生一位天仙，然而，也只是刹那，紫光微尘便如泡沫般消散。
他出现在陶小盆视线里竟是一个少年体态。
他有书生气，书卷满狷狂。
他有逍遥气，笑如四季生。
他有道然心，眼中清如水。
少年鸿钧，紫气长衫。
他开口一笑，皓齿剑眉英雄气。
“道友，贫道鸿钧。”
“道友，吾名陶小盆。”
陶小盆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姓名有点拗口，好在眼前人不计较。
“我没有太多时间，所以只能有话直说。”
鸿钧冷静如常。
“你说便是。”
“还请道友，救洪荒万族，救日月星辰，救灰雾天道！”
救？
陶小盆看出他眼中有一种期盼。
玄门老祖，怎会将希望寄托于他人？
“道友若答应此事，贫道愿发道心誓，绝不泄露你的一切。”
威胁？
陶小盆没想到，鸿钧老祖会以此来威胁他。
这未免有点太儿戏！
和他想象中那个算进一切，将所有东西牢牢把握在掌心之中的鸿钧老祖不是一个人。
也不对，他忽然想到。
从前对于鸿钧老祖的现象，似乎都来自于道听途说，来自于高不可攀，来自于不可知，不可言。
那么，真实的鸿钧又如何呢？
他印象中鸿钧应该被灰气弥漫，怎么此刻却一身紫气。
莫非二者又有所不同？
“你为何不救自己？”
话到嘴边，说出去的却是这一句。
“贫道，只剩一丝残念沉睡在天道之中，偶有苏醒，也不过须臾之间，此刻便是以三万里紫气驱逐天道之力，与道友相谈。
洪荒未来，以天道所走，终将不断塌陷。
巫妖大劫过后，本就因龙汉初劫，魔道之争所剩无几的洪荒将会再次摧残，只剩下不到今日的十分之一。
未来还有封神大劫，四大部洲本就是四块残缺大岛，却也将因此关联日少，名存实亡，唯有南瞻部洲，西牛贺洲活在苍生眼中。
临近末法，还有西游大劫，为夺取浮萍之上的一口气运，腐朽不祥将笼罩世间，无一幸免。
直至末法，天衰地劫也会结束，大罗都要哀求癫狂。
在这之后，洪荒寂灭，圣人都要陪葬天道。
混沌虚无，便又是一场造化轮回。
这般便是天道所追求的有序，道友觉得，可行吗？”
鸿钧老祖提出疑问。
他想要问，这样的洪荒未来，值得吗？
“道友，我还想要问你一句，为何不救自己？”
陶小盆不相信鸿钧真能这般无私！
“若要救贫道，何必等到今日？
他日罗睺屠戮洪荒，贫道不出谁奈我何？”
是啊。
倘若罗睺杀伐证道，必将超脱，消失的是洪荒天道。
而届时少有的几位大能之一便是鸿钧老祖，他远遁而去领悟造化玉碟即可，又何必趟这趟洪水。
陶小盆再一次看向鸿钧，二者四目对视。
“混沌海本为无序之地，亦是我的道场开化之地，道友自守洪荒即可。
今天的事，我应下了！
各发道心誓罢！”
“多谢道友！”
鸿钧拱手，各发道心誓，随之通话结束，只留下陶小盆单方面可见的圆镜画面。
那清如水的眸子已被灰气浸透，紫袍深浅被灰色漫过，又成了黑白道袍。
仿佛之前的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陶小盆终将目光投回了山海世界。
他知道自己并非孤身一人。
或许。
不被灰气吃掉的人，还有几个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