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绛猛地抬眸，眼睛死死地盯着那个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女人。
女人的头发苍白，年纪却不大。看着女孩的眼神中流露出焦急之色。
真是糟糕。
褚绛第一反应就是人有没有报警，她浑身的刺和暴戾此时都显露了出来，一双眼看着人黑沉沉的毫无生气。
女人被她这样的眼神吓到了，她肩膀抖了一下，然后很着急：“放心，我没有报警。”
女人的话是在安抚她的情绪。
褚绛微微顿了一下，然后收了下手心里攥着的刀子。
站在那，一动不动地看着人。
小图看着这情形心焦，第一反应就是灭口。但这毕竟是一个无辜的人，没有褚绛发话，除非万不得已他不想手上沾上无辜的血。
给陈景发了消息：头，光华麻辣烫这边的监控麻烦都处理下。
陈景很快回了个：OK。
“姑娘，我觉得你是个好女孩。不是有意做这些伤人的事的。”女人强忍着心里的害怕说话，声音有些发沉。
褚绛没出声，“好人”这两个字却让她想发笑。
不知道这位有没有看见她在面前伤人那一幕，跟她说“不是有意”，也挺有意思的。
她无声地扯了扯唇角，觉得眼前这个站出来的女人天真。
因为很可能，她会死。
天底下犯罪的，没有一个是找不出一个自己迫不得已的理由的。如果大家都像面前这位女士一般心善单纯，警察，监狱，罪犯和死刑通通都没有必要存在了。
女人看褚绛没有其他的动作，以为她是被自己说动了些许：“那个女人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吧。”
褚绛慢慢地点了一下头，然后露在外面的那双眼睛红了，溢出了一滴泪水。垂在两侧的手腕也跟着在收紧，发抖，最后那把带血的刀子直直地掉在了地上。
从喉咙里发出了一声轻的发颤的喟叹：“我后悔了。”
刀子落地清脆的一声响和女孩颤抖的懊悔让对面的女人眼底泛了红，她哭了：“姑娘，现在这个社会，伤人犯法，杀人更犯法。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报复。听我的话，去自首吧。”
褚绛向前踏了一个小碎步，又猛地停住，垂下头：“好。”
她又低声说：“我们先把人送医院吧。麻烦阿姨帮我保密。”
那个女人听到这句话高兴极了，一口答应了下来然后走上前去要帮忙。
小图皱眉，却只能跟着褚绛的话行事。
不会真的想自守吧……
褚绛趁着女人不注意把李梅打晕了。女人叫了辆车把人送去诊所。
费劲把人搬到车上，女人说话：“我是这家麻辣烫的老板。”
褚绛点了个头，原本是要上车的，把人送进去之后突地一声把车门关上。
女人猝不及防地被震了一下，然后看窗外，什么人也没有。她立刻明白自己被人骗了，一阵慌神之后就打了电话报警。
褚绛和小图借着车身成功撤了退。
刚离开这段路陈景发了消息过来：监控处理完毕，已破坏。
褚绛看到这个消息，伸手撕了口罩连同那把刀丢进了垃圾桶。小图把脸上的一张面皮撕开和手上的东西也跟着处理进了垃圾桶。
消灭掉了作案工具。
小图给了报告：“任务完成。”
褚绛点了个头，看着像是换了一张脸的人，一脸的淡然，显然是习以为常了：“走吧。”
人离开了。
褚绛却还觉得脑子里有点乱哄哄的。
下车的时候，她看见了那个自称是麻辣烫老板的女人那种受到欺骗后痛苦无力的眼神。
就像是一条无形的枷锁扼在她的心脏上，让有些人喘不过气来。
脑子里不自觉地回忆起了女人哭着对她说的话：
“姑娘，现在这个社会，伤人犯法，杀人更犯法。你不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报复。听我的话，去自首吧。”
褚绛手上看着干干净净的，完全不像是染过血的一双手，是那么白皙漂亮。
她下意识掐紧了手指，又放开。
她当然知道伤人犯法，杀人也犯法。
但法律有的时候，就是不去惩治那些伤了人、杀了人、犯了法的人。
她不过想要一份公正。
就只能亲自动手讨回来了。
中午放学的时间，她扎好头发把黑色的外套脱了拿在手里，恢复了一副先前出来时候都学生模样，想进去教室。
恰巧在底下教学楼的走廊上碰上回来的江醨。
他抄着口袋，眉毛半挑着看她：“你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他料想的是下午上课时候才会回来，不想早了这么多。
“已经好多了。”褚绛转眸看着他，眸底的情绪不自觉地有些冰冷瘆人。
“我看你，好像还是不舒服，眼神看着吓人，脸色也发白。”
被江醨这么一说，褚绛才意识到自己的表情没有控制好。
她下意识收了些许，低眸轻轻地“嗯”了一声。
江醨看她这副模样便不放心：“不舒服你也不用强撑着，跟李老师多请一下午假回去休息。”
褚绛看着他脸上有些明显的担忧之色，眼神柔软了些：“还好。”
顿了一下：“都习惯了。”
江醨心想自己也帮不了她什么。只看着她兴致不高的模样下意识做了个猜测：“你没吃午饭？”
褚绛顿了一下，然后回答了个“嗯”，又补充了一句：“我没胃口。”
闻言，江醨眉头很深地皱了一下。他说：“你先回教室。我去帮你买。”
话落，不容人拒绝，少年转身就跑着离开了。
褚绛看着他跑向食堂方向的背影，怔地发愣，三秒钟之后收回了眸光。
她抓紧了臂弯上的黑色外套，继续往教室的方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