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褚绛锁上房门,从梳妆台边的木窗猫着身子翻了出去。
脚步刚落地,就听得黑暗中一声警惕的猫叫。褚绛的整颗心都被提了起来,定睛看到一双圆溜溜的在夜里闪着光的眼睛。松了口气,不知道这小雪猫的警惕性怎么跟小狗一个样,都会吠人了。
褚绛弯下腰把猫撸到了手上,低声对它说,“待在我肩上,带你出去。”烈酒听话地窝在了她肩头。
褚绛翻身出墙,裤袋的手机里还躺着几条信息:
眼镜:王,他们想见你。
褚绛:十二点,暗薇殿堂。
“尊主怎么还不来?”
黑色的殿宇内,一群人分道两旁整齐地站着。中间空出一条道直通正殿上位的蔷薇花藤座椅。殷红娇艳的花朵与室内黑沉奢华的装修使得暗殿阴森煞人,似是地狱恶鬼的囚笼。
久候不至,众徒便开始了骚动,看着甚像是一群恶鬼翻腾,怨气冲天。
穿着黑色恶魔制服的眼镜推了一下鼻梁上的金丝眼镜,“诸位安静一些,十二点未至,我王未归。”
“她还在路上。”恶魔制服少年说话的声音尖细悠长,在殿宇中回荡的阴森恐怖。
“她不配成为我们的王!”一个满面胡渣的中年男子站到了中间道上与眼镜对视。他面容不修边幅,却衣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西装,满脸的不服。
殿内众徒皆知,自姜天创暗薇起只有两位尊主,暗薇如今势力尽笼黑道,姜天是少年创门,打下一片血海江山,到老却将尊主之位给了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笑尽了众多老人的一腔忠命。在殿的门徒年岁各异,都是亡命之徒,谁又能服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子。
如此,自然有人要站出来。站出来的,成败对半,利弊对等。
眼镜只是看着他低低地笑出了声,那声音犹如恶魔现世时响起的魔音。糜丽而摄人,“站在你面前的是王之使者,你不配平视。”
“啊——”
突如其来的一声尖利惨叫刺穿众徒耳模。各人俱是看着眼前溅起的鲜血眼眸生寒。
暗殿众徒反应过来时,中年男子整条右腿已经被削断躺在地面上。他只能单腿支撑着身体,姿势像是半跪在地板上。看着鲜血哗哗地顺着黑色的裤腿往下流染艳了黑色的雕花地板。地面上那把沾了血的弯刀,刀刃上散着凄厉瘆人的寒芒。
他睁着痛苦又猩红的双眼愤恨地看着大殿前方笑容嗜血的少年,“眼镜你怎么敢!”
往日,眼镜掌管着暗薇,众徒看在姜老的身份上不敢忤逆。但如今回来的是褚绛,姜老一旦撒手,便是无人忌惮他一个少年。
“不是我。”
他只低低地笑着。往前走了几步踏到道中间,一个屈膝下跪,“恭请我王回归殿堂!”
伴随着他的声音落下,暗殿内的所有人都面对着殿门的地方转身跪下,“恭请我王回归殿堂!”
“恭请我王回归殿堂!”
女孩站在大殿门口的中央位置,冷白的月光从她背后倾泻下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冗长森冷。月光的清辉映射在她剔透玲珑的眼眸之中,看时能见到血色迷蒙的雾气,整张脸却煞白如死神。
“喵~”烈酒从褚绛的肩头跳了下来,跟在她脚边有点瑟瑟发抖。
众徒大气不敢出一声。
褚绛一脚踩入血泊当中,俯身将一大片的阴影覆盖了在跪着的中年男子身上,如同死神般睨着他,“是谁给你的勇气与使者平视?”
“王,我错了!”他看着眼前之人惊恐地求救,双手乱舞着企图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晚了,”她神色阴狠地勾着唇,掠过他那条断腿的眸光里都是嗜血之色,“蔑王之使者,死。”
话落,中年男子的头颅就被女孩以手肘一撞,以诡异的手法拧断了,直直地掉落在大殿上。那两颗暴起的渗人的眼珠以一种震慑的方式盯着殿内众徒。
众徒皆是看着那个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恶魔制服少年旁边,背对着众人的女孩不寒而栗。
只见她负手而立,睥睨众徒,“见使者如见尊主。”
这气势卓绝的一幕刻入了众徒脑海,无人再敢问她是否配得上这尊主之位。
“见使者如见尊主!”
气势浩荡的声音反复回响在暗殿内,在众徒心中激起了一层一层的波浪。谁都怕,会被这深海吞噬掉尸骨。
恶魔制服的少年脸色白皙地看着她笑,伸出手弯腰恭请道,“王,请。”
褚绛旋身坐在那蔷薇花藤椅上,耳骨上黑色的耳钉上蔷薇花纹漫上了一层暗金色魂芒,“诸位对我这尊主之位可有异议?”
她以那中年男子杀一儆百,以儆效尤!
“众徒愿臣服于王,生生世世为王赴死!”
“众徒愿臣服于王,生生世世为王赴死!”
“众徒愿臣服于王,生生世世为王赴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