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矶起身绕树行,三百年,这并不是一个随口而出的时间,而是她多次推算出的。
天地在变,她的命数也在变,三百年为界,天地与她都将有大变。
推算,或者说推演,是修行之人的必修课,以前石矶不会,如今她在金鳌岛补上了,不仅补上了,而且还学了很多,如:观天勘地术,周天星衍术,大衍术,小衍术,大六壬,小六壬,望气术……
她最擅长的是周天星衍术,其实周天星衍术又分大周天星衍与小周天星衍,大周天星衍术是以周天星辰为算子大衍天地运数,天地间恐怕除了天道圣人也就天帝能做到,但圣人不一定擅长。
石矶会的紫薇斗数与二十四星宿算法都属于小周天星衍术范畴,这里的小是相对于大周天而言的,并不是指不能算大事。
以数星为算子,或以一方星域星子为算筹,其实原理一样,不过算子越多,变量就越多,但覆盖的天机也越大越全,有可能算的很准,也有可能算错,还可能吐血,天机不是那么好撩拨的,推到一半推不动了想停下,那就要遭天机反噬。
就如石矶遭魔瞳反噬一样,会被天机反咬一口,所以推演天机讲究量力而为。
夜了。
金乌都睡了。
石矶敲了敲扶桑木,扶桑木轻轻摇了摇。
石矶知道扶桑木有灵,但不是扶桑大帝,就不知这灵是天道赋予的,还是太阳赋予的。
这对石矶很重要。
或者说对金乌很重要。
因为石矶发现金乌的运数与扶桑木相连。
这就意味着金乌若离开扶桑木就会气运大减,或者说扶桑木管着金乌的气运,不是镇压,是管着。
扶桑木用气运的线牵制着金乌,所以金乌不能久离汤谷,最多一天,他们就得回来,这也大概就是金乌不会将太阳背跑的原因,每天都会回来,按时回家。
“你喜欢太阳,还是喜欢天?”石矶问扶桑木。
扶桑木又轻轻摇了摇,他托着的太阳也动了动。
石矶稍稍松了口气,八成是太阳赋予的灵。
天道的手还没伸入太阳中,就像太阴星的主人是九天月神一样,月亮是自主的,太阳也是,盘古的眼睛不是那么容易纳入天道的。
石矶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太阳星与太阴星与天道之间与天道圣人之间……她抓住一点灵光急忙推演。
“哇……”
一口鲜血喷出。
天机反噬,伤上加伤。
石矶浑身发抖,遍体生寒。
不是她无力推算,而是她触碰到了禁忌。
她没算到,但已经不重要了,她已经猜到了,她被天机反噬就是佐证。
石矶扶着扶桑木慢慢坐下,她没有疗伤,她得想想,好好想想。
石矶睁着眼睛坐了一夜。
“姑姑!”
今天值日的是五太子。
石矶笑着挥了挥手。
太阳升起了,石矶闭上了眼睛。
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疗伤。
也不知是三花聚顶功五气朝元诀疗伤效果好,还是这功法与她相冲,自从她三花聚顶五气朝元突破大罗金仙后,这伤就没好过,人有点背呀!
功行周天,五气形成一个透明光罩将石矶密封其中,一尘不入,一羽难加,这就是不漏,除非打破五气护体罩,否则谁也伤不到石矶。
三花聚顶,养的却是元神。
功行渐深,清气绕体,紫气生。
丹田,明晃晃金灿灿的金丹大口吞食着紫气,开心的不得了,天天有太阳晒,顿顿有紫气吃,这日子真美的没谁了。
气海潮起潮落,昼夜不息,阴风呼啸,是最精纯的阴风,剔除了法意,风更纯粹了,在这大日起落之地十日纯阳之谷日夜精炼,如此阴风天地难见。
没有阴风会在纯阳之地炼上百年乃至数百年。
石矶吐气收功,看到了一个人,不,应该说是一张脸。
金液池中,梦婆婆盯着石矶,也不知来了多久了。
“你庆云道象呢?”梦婆婆问。
“庆云化了,道象……”石矶想了想,道:“道象将出未出之际被我分成了三花。”
梦婆婆皱着眉头想了半天,道:“真是个奇葩。”
但她又接着道:“走一个纯粹的练气之道,很大胆,若能走通,定有大风光。”
石矶嘴角还没扬起。
梦婆婆又说话了,“以前也有人这么走过,但都死了。”
石矶嘴角压下。
“为何这么选择?”梦婆婆又问。
石矶道:“我修的是琴道,以后会走纯粹琴道,练气简单些。”
梦婆婆用很古怪的眼神看了石矶一眼,没再说什么。
其实她很想问:以后?你会有吗?
但她忍住了,她是来听故事的。
梦婆婆的眼神石矶看懂了。
石矶只是笑了笑。
看门的黄巾力士走了进来,憨憨的说道:“去北海钓鲸的力士回来了。”
一众金乌欢呼一声,汤谷从里到外火域分开一条道,一个黄巾力士扛着一头巨鲸吭哧吭哧走了进来。
那鲸被黄巾力士身上的玄黄气包裹着,除了有些脱水,倒是没死。
金乌一飞过去,巨鲸就扑腾起来,时间不大,肉香满汤谷。
石矶一直防备着,就怕鲸爆。
梦婆婆嘴抽的厉害。
她老人家也算是长见识了,黄巾力士原来还能这么用,而且看上去很好用的样子。
梦婆婆眼里产生了浓厚兴趣。
鲸油流了一地,又燃了起来。
石矶也尝了一块鲸肉,肉质很细腻,就梦婆婆一个人看着。
一头鲸很快被九个小家伙消灭了。
除了鲸有点可怜,大家都很高兴。
石矶喝了口酒,开始了今天的故事会,她将自己被天帝从观星台上打入天狱井牢的遭遇讲了一遍。
一个个金乌齐齐声讨他们亲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