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驰电掣间,石矶已至西昆仑,步履大地,放眼四野,尽是迷雾,弥天大雾。
“西昆仑。”
石矶看着眼前大雾,她知道西昆仑祖脉就隐在大雾之中,以她如今的大能道行,心念一动,便知身在何方。
石矶对着大雾迷境恭敬一礼,出声拜山:“娘娘,石矶来看您了。”
石矶声音穿透重重迷雾,攀上神山,山中悠闲吃草的灵禽灵兽皆是一顿,侧耳聆听,这样好听的声音,它们从未听过,白鹤亮翅,白鹿闭目,它们都陶醉了。
正在给树苗浇水的朴素妇人,浇水的动作微微一滞,一瓢水又行云流水的浇了下去,仿佛一切都没发生。
“娘娘,石矶来看您了。”
又一声传来,妇人提着水桶,一颗苗,一瓢水,眼中只有树苗,耳中只有水声,她归隐了,身心皆隐,不理俗世。
“娘娘,石矶来看您了。”
第三声。
昆仑神山能隔绝一切外界的声音,却隔不断石矶这个琴道大能的声音。
石矶唤了三声,见无人应答,便知西王母不愿见她,便不再出声,但她也没离开,夜幕降临,天黑了,石矶抬头看天,雾大却隔不断她的视线,夜空繁星如梦,如那一夜,很久很久以前的那一夜,那一夜,发生的一切,都记忆犹新,每一个细节都历历在目。
往事如梦,令人沉醉,石矶取出太初,盘膝坐在雾霭中,拨动了琴弦,那一夜,青鸟入梦,那一夜,飞星传音,那一夜,神山巍巍,仙子引路……那一夜,瑶池水冷,那一夜,金莲盛开,那一夜,王母传咒,那一夜,泪湿锦帕……
一曲《青鸟》如水温柔。
一曲《王母咒》如山厚重。
山上山下万籁无声,瑶池金莲连绵摇曳,麻衣素装的西王母看着一池金莲微微失神。
“青鸟!”西王母唤了一声。
“娘娘。”一个青衣女子轻轻应了一声。
“你去告诉她……”
“是。”
……
那一夜,青鸟入梦。
天亮,石矶心情极好的离开了西昆仑。
……
东行路上,石矶遇到了很东行的多妖,遇到了凶兽吃妖,也遇到了妖杀凶兽,她都没有管,她是妖,也是凶兽,没法管。
“救命呀……”
“前辈,救救我们……”
一只山一样的凶兽,追赶着一群人,对,是人,而且大多是女人。
石矶犹豫了,她是妖,也是凶兽,可她前世是人,还是个女人。
“那个……”石矶走过去刚说了个‘那个’,山一样的庞然大物就给她跪下了,大家活嘴里发出恐怖之极的声音,单音节:“王……王……”
一群人目瞪口呆的看着石矶,石矶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先指了指人群,又指了指自己,大家活竟然明白了,它欢快的大叫着连连点头,石矶挥挥手,大家活乐滋滋的离开了。
凶兽的世界很简单。
即便王要吃它们,它们也不会反抗。
这样的凶兽,令石矶心疼。
所以她从不介意自己是凶兽,更不否认自己是凶兽之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