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稷坛上,殷商江山如画铺陈,元帅心中锦绣,藏兵百万,泪水打湿青山,又入河流。
弓马娴熟的手,轻抚山河万里,放不下,舍不得!
为将为帅,保家卫国,军人的情怀。
东海叛乱未定,游魂关刀兵交锋正盛,三山关战火未停,汜水关告急……
刀兵四起,他的兵在浴血奋战,他这个老兵却退下了战场,解甲藏剑……
情何以堪,心何以安?
春风拂面,卷起了万里山河画卷。
“以前的事不要问我,问,我也不会说。”
石矶将她复制的山河社稷画卷递了过去。
“这……这,给我?”
黄飞虎声音颤抖,心更在颤抖。
“不仅这幅山河图,还有天下兵马!”
“您……”
“我选中了你,就在刚才。”
谁都不知道她这句话的意思,只有她自己,在此之前,黄飞虎再重要也不过是一枚棋子,不过现在,她准备将另一个棋盘交给他,因为她的心,想这么做。
那个月夜,这个男人哭的很伤心。
今天,这个男人同样很伤心,默默流泪,为这天下,为这山河,为他的兵……
她选中了他,由他掌这山河棋盘,而曾经被她选中的闻仲,重回棋盘做棋子。
因为她觉得他更合适。
不是临时起意,念发于微末,闻仲的一个决定,一句话,她当时没有说什么,但不代表她没有想法。
“带着你小儿子入宫,留他在宫中,做王子玩伴,天下兵马依旧会由你执掌,这是法旨,不是商量!”
“弟子……弟子,谨遵法旨。”
黄飞虎单膝跪地,双手高举过顶颤抖着接过了山河画轴。
“你不会后悔的!”
青衣拂袖,下了社稷坛。
不过一日,镇国安邦武成王官重掌天下兵马,为天下兵马大元帅。
至于幼子黄天祥入宫一事,知情的心照不宣,不知情的只有羡慕的份儿。
黄飞虎重新掌权的消息不胫而走,黄府再次门庭若市,故旧同僚下属纷纷来贺,不过谁都没见到黄飞虎本人。
他哪有功夫应付这些人,人情冷暖已经看淡,更何况军情十万火急,他已忙的焦头烂额,要将停歇了半年的元帅府重新运转起来,绝不是一件易事,便是他也需要时间,但现在他欠缺的恰恰就是时间。
西线战事将起,调兵遣将那一个不需要时间,东线补给,南线调度,还有闻太师东海平乱需要的粮草。
哪一件不需要复杂的统筹和调令。
黄飞虎昏天黑地的忙了一个多月,才见到了石矶。
本就清减的面容,眼窝深陷,又瘦了,不过眼睛明亮,精神很好。
梧桐苑,石矶指了指石凳道:“坐!”
黄飞虎这才坐下,隔着棋盘坐在了石矶对面。
石矶问:“你相信天命注定吗?”
黄飞虎摇头,“不信!”
石矶笑了笑,道:“但我要告诉你,这天命注定天下归周。”
黄飞虎眼神微变,不过很快又恢复如常,他是一个武将,一个很纯粹的武将,如果往前推三年,有人敢跟他说这句话,他一定会拔剑,毫不犹豫的劈出,不管她是谁?
但这三年,出现了太多的变故,他的心早已被打击的不再自信,今天的不信,已经没有三年前的不信那么决绝了。
“天命注定,天下归周,你信吗?”石矶再问。
黄飞虎双手握拳,嘴唇绷的很紧,他在极力克制,因为他知道他信了,因为他也曾动过反商投周的念头,不是所谓的天命,而是现实,他可以不信天命,但他不能不信他自己眼睛看到的和他理智判断出的,灭商必周。
黄飞虎摇头:“我不信天命,但信天下归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