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阳候真乃当世霸王!”
陈行舟感叹道。
“什么霸王?”
“什么鸡?”
老囚甩了甩手,在囚服上擦掉手里的油水。
顿了顿道:“所谓夜御十六女而不倒……”
老囚刚想说,目光落在牢房口,停留片刻后,才招手示意陈行舟朝他靠来。
陈行舟将耳朵凑近。
老囚喉咙滚动,张嘴压低声音,开始说起其中的辛密。
陈行舟眉头紧促,目光却是越来越亮,最后猛地一拍大腿。
“好!”
“习武,不外乎是强身健体,保家卫国。你且记住,武功再强,也抵挡不住军队的围剿。不过想来你也不会有这么一天。”
老囚喝了碗水,继续说道:“你如今的岁数,筋骨都已硬化。想要打磨身子,就必须要先舒展筋骨。”
老囚手扣在其右腿,朝着上方拉伸,陈行舟则是咬牙任由对方摆弄。
待陈行舟脚抬至胸前,老囚忍不住发出“咦”地一声。
“寻常人到了这时候,筋脉都已经硬化,你这筋脉为何如此有韧性?”
老囚盯着陈行舟,眉头微蹙起。
另一只手朝他的后脊骨摸去,待到摸清他的根骨后,却忍不住摇头叹息。
“我倒是看走眼了,若是往前推十六年,你倒也是难得一遇的苗子。”
老囚将陈行舟的脚抵在墙上,见其已经气喘不止,额头渗出冷汗。
脸上的眉头皱得更深:“像你这种富家子弟,应当是养尊处优才对,为何你身子骨会如此之差?”
老囚不清楚陈行舟的身世,见他坐牢都有人送吃食被褥,还以为对方的身份不凡,怎么说也应该是个小地主。
想到陈行舟的性子,不禁冷笑道:“是被女色掏空了身体?”
“呵!女人如山上的猛虎,沾之则食肉饮血,活着也如同丢了魂的行尸走肉,再无半点活人精气。”
陈行舟疼得厉害。
见对方对自己的误会越来越深,只能咧嘴从牙缝里挤出字道:“我是乞丐出身,从小吃不饱。”
“嗯?”
老囚一愣,意外地看了陈行舟一眼。
却不知,如今年纪轻轻便这副身子骨,这得吃了多少苦?
或许是想到了年轻时候的往事,老囚只觉得口里干吧,喉咙发涩,恨不得仰头灌下半坛烈酒。
最后只能发出一声叹息。
只不过,再看陈行舟的眼神,也就柔和了许多。
“当年大周开国皇帝打到西北之时,曾与刘阳候道:天下之苦,苦于民,始于诸侯。若天下归心,则国泰民安,不出百年便是盛世。如今看来……”
老囚自语,嗤笑一声,眼里多了几分不屑。
陈行舟却已经撑不住了,死死咬着牙关:“前辈不要再感慨了。我快撑不住了。”
老囚神色收敛,散乱的白发下面容浮现厉色,扯道:“撑不住也要撑,不过是抬个腿,又无甚用上蛮力。”
老囚深知。
陈行舟的资质其实不差,现在只不过受点皮肉之苦而已。
最要紧的是,陈行舟的气血太差,精气严重不足,最多再活个二三十年便油尽灯枯。
现在逼一逼他,平日里吃些好的,随不能成就什么武学造诣,但多活些年头也是没问题的。
只不过一刻钟后,见陈行舟脸色涨红,已经有发紫的迹象。老囚也只能摆了摆手,示意他放下来。
“你要明白,将身体练好,也是为了你自己好。世间钱财再多,没这个命享受又有何用?”
陈行舟瘫坐在地上,揉捏着自己的大腿根。
“凡人惜命,为乐不足矣。”
陈行舟正要躺下,老囚却一把将他的手拽住,从地上硬生生拽了起来。
板着脸道:“你现在躺下,刚才的苦就白受了,换只脚再撑一次,随后扎半个时辰马步。”
陈行舟没想到老囚这年纪竟有如此的力气,心中不禁有些吃惊。
只是听到还要练,顿时又有些后悔。
只是之前老囚的条件太过诱人,他一时没忍住。
如今一想,或可徐徐图之。
陈行舟心中嘀咕,身体却很诚实。再次受不住腿上的疼痛后,便迈开腿扎起马步来。
坐牢最不缺的便是时间。
如今距离小春送饭来还有些时辰,或许是被陈行舟引得手痒,老囚趁着陈行舟扎马步的空闲,自己也舒展了下筋骨。
从木板床上拆下一根木棍,当做长枪便使了起来。
陈行舟目不转睛。
却见木棍一抖,直接画了个半圆,棍头抖动,如星点闪烁。老囚下盘沉稳,手上一招一式大开大合,嗡嗡作响。
陈行舟第一次见到真正的武学招式,一时间竟被震得说不出话来。
老囚手里的一招一式,都仿佛在将木棍朝他要害刺来,令他后背发凉,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陈行舟发愣的瞬间。
一个圆点竟朝他的面门直刺而来,擦着他的脸颊而过,心脏在此刻停止了跳动,耳边只觉一阵鸣颤。
老囚咧嘴,露出两排烂牙,手中木棍抖了个枪花,重新收了回来。
“如何,这枪法可入的了你小子的眼?”
见陈行舟呆滞的模样,老囚心中已然有了定数。似乎想到什么,朝陈行舟笑道:“想学吗?”
陈行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已经学得差不多了。”
“嗯?”
老囚一愣,随即冷笑道:“小子狂妄!”
话音未落,便直接将木棍扔给陈行舟:“你来使使,老子到要看看你学了几分!”
陈行舟轻笑一声,重新站好的同时,脸上的神情便已经变得严肃起来。
一旁的老囚不免收敛了不屑。
却见陈行舟手中一摆,木棍在空中画了个圆圈。
一旁的老囚顿时眉头皱起。
“喝!”
陈行舟怒喝一声,手持木棍,直接朝老囚面庞刺去。
见状,老囚眉头皱得更深。
心中莫名感到烦躁。
却见陈行舟一个劲的在自己脸前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
老囚终于是忍不住了。
“啪”
地一声,直接将陈行舟手里的木棍拍落。
眼中犹有怒火喷出,唾沫飞溅:“竖子以后尔敢使枪,老汉我他妈废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