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李诠父子来拜访的第二天,李渊也从梁郡之于任上,刚安顿好家庭,迅速来拜访皇太子杨昭。
在长安或有不觉,只认为梁郡之朱粲如何不堪一击云云。
当真正的来到了梁郡,通过本地乡民,另有郡府存留吏者之言,李渊方明白,当日之战事有多么的惨烈。
即是于此,让他于皇太子杨昭越发重视起来。其中之于兵士,都是皇太子杨昭于江南所训练之于兵士。现在郡府初设立,一切自要仰仗皇太子于此驻守之兵力。
所以李渊到来时,姿态放的很低,便是将一众儿女也带来,仿佛走亲戚一样。
说起来,李渊和老杨家,确实是亲戚之关系。便是先帝杨坚在事的时候,常邀请李渊家眷于宫内参加家宴,于李渊的宠信无话可说。
当日,李渊尚未入府,得到消息的杨昭即率先出来,以做迎接。
“李伯父为梁郡之事操劳,今次,竟直接来滑台见孤,孤心难安尔!”
在李渊从第一个马车下来的时候,杨昭即满带着笑意,走上前去搀扶。
而看到杨昭与过去数年相比,尤其和小时候的模样相比,大相径庭之态。
李渊差点没有认出来。
实在是二人之上次见面,要追溯到八年之前了。
那时候,先帝杨坚尚在。而今至于物是人非,便是杨昭的成长,也让李渊感慨不已。而杨昭于如此作为,李渊的反应也是奇快,在之下了马车以后,迅速一拜道:“微臣拜见殿下。微臣与殿下一别有八年之久,这些年来,微臣时常听到殿下之名,以殿下行仁义于天下,又为陛下分忧。
反观微臣,则是惭愧尔!”
杨昭双手将李渊扶起来,面上笑眯眯道:“李伯父勿要如此见外了!孤记得当年皇祖父在世,时常与孤说,大隋之于忠诚者,能帮助建设大隋者,能安国定邦者,当属于李伯父也!
李伯父是以为大干之才,即是这些年间,国朝常有乱生,但孤于李伯父所处之事,所行之策,亦有耳闻。孤是以为受益匪浅哉!”
两人这般谦就一番。
杨昭于李渊,真要说起来,也是认识的早。从某种方面讲,李渊还是之长辈。这次杨昭以子侄见礼于私下,到不是有失。
李渊接着指向了旁边的长子李建成,道:“这是建成,殿下当有影响才是!”
杨昭看向李建成,心里一叹,还真是个温文尔雅的君子。且于此之外,他能感受到李建成藏于身心之内的那一股傲气。
“见过殿下!”察觉到杨昭在注视自己,且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威严于身侧环绕,李建成心里一突,然后恢复神色,忙见礼道。
杨昭走过去,随即拉起李建成的手道:“当年见建成表兄,只觉姿态不凡,将来必成大器。今日一见,但看建成表兄风采依旧,更胜往昔。将来当属于我大隋之于国之栋梁之才!确是不知,建成表兄,愿意为大隋所用乎?”
到了此时,李建成不知为何有些不敢去看杨昭的眼睛,低头道:“草民愿意为大隋用!为陛下用!为殿下用!”
杨昭握着李建成出汗的手,脸上笑容不变,道:“建成表兄这句话,孤是记住了。而建成表兄,当为天下之于青年之表率也!孤当将建成表兄,于今岁的江南试中,立威士子之榜样人物,到时候,还请建成表兄专门写一文章,以资众人之于鼓励。
这点小忙,建成表兄,该不会不帮孤吧?”
李建成额头上隐有汗珠成型,他随之抬头,洒脱一笑道:“殿下言之于此事,是以为草民之荣幸!草民自是以愿尔!”
“善!”杨昭颔首道。
随后,曾有一面之缘的李世民,也为李渊亲做介绍。
面对少年李世民,杨昭当是先以兄长的姿态,关心了下李世民的学业,多做以勉励。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块玉佩,将之放到李世民的手里,微笑道:“世民表弟,聪慧无双,孤观之无论微言大义,或是军略皆有通识。前次相见,未能相认,即是皇祖父在时,孤亦未能单独相处。今次之于玉佩,乃是孤之十六岁之于礼物。
世民表弟,也快十六。
天下人虽言之,二十而弱冠。但在孤看来,人之于十六,当是以成年尔!
孤将此玉佩作为礼物,送给世民表弟。
希望世民表弟于将来,能同样为我大隋好生效力!做一个如同李伯父一样,顶天立地之人!”
十多岁的李世民,尚不知道自己的父兄有多么大的野望。
为杨昭的话语说动,李世民沉思了一会,然后接过玉佩,重重的点了点头。
随即,李少卿,另有其他人,杨昭一一问候,好在这次得晓李渊携子女而来时,他身上备着的小礼品不少。
除了玉佩,还有精美的小刀,总之每个礼物,都能为之说出一个故事。
而之前看到李渊今次来往,先以官身参拜,再以家庭介绍。
杨昭面上虽保持着笑容,但于心底却是警惕。
当看到李建成和李世民这两个兄弟时,他心里同样如此。
但于现在,看着局面为之牢牢把控于手里。杨昭之于心胸,随之轻松起来。
随后,邀请李渊一家子入舍内就坐。
便是午饭,也是让厨舍多准备了一些。杨昭另以李渊等人留饭,但因公事之于繁忙,李渊并未在滑台久留。
于当日下午即离开。
后数日内,多地官寺都忙碌起来。最主要之事,即是开年之后的流民安置之工作。
这一次,于滑台之流民,将分多路,往梁郡、东平多地安生。
且在这个正月里,忙碌的不止是官寺。
自年初程咬金到来后,吴氏粮行,连带着孙氏粮行,等占据滑台有半壁江山的各大粮行,于刘文秀的安排下,开始了大规模的收粮行为。
以各自之托,行倒卖粮食之举者,最为常见。
还别说,就这么一来二去,凑出的粮食达到了惊人之数,而看在程咬金是“大户”的份上,刘文秀用一月的时间,就达到了相应之于要求。
也就在正月末的时候,程咬金密会过杨昭一次后,以告别之,返回了北海之地。
与此同时,房玄龄受杨昭之托,正是带领降卒北上。
于郡府重建,李诠上任诸事得以周全,李密正式按照杨昭的安排,接应房玄龄。
各种工作正有序展开时,为江南兵死死守住的瓦岗寨传来消息,瓦岗寨之于异动起。
何解?
李密坐不住了,他这次果断出兵了。
是的,在看到皇太子杨昭部,与之不断的展开合围之势后,李密自晓不破釜沉舟,等杨昭部各就各位,那就是他死无葬身之时。
他必须赌一把,赌一把前程!
也是给所有的兄弟们,赌一把前程!
若是不为的话,就是上次叛乱跟随的部从,也都会再次反叛起来。
便是这些时日,李密独感自身,也有些压不住了。
瓦岗寨除了吕豹,还有很多小团伙。他可以杀一些人来立威,但不可能杀掉所有人。
所以,能做的就是给这群希望,也是给自己希望。
站在瓦岗寨的山岗上,看着兵士由两路离开,即是前侧方向的皇太子部,为之阻挡在一侧,李密一时间有过太多的感慨。
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瞒不过皇太子一样。
就比如于今次,他打算直接绕后方之道路,进攻洛阳之事,大军刚刚行进,己方之路线就被发现了。便是前番瓦岗军自己走出之密道,亦有隋军把守。
这说明什么?
这说明瓦岗寨于皇太子杨昭眼中没有秘密。
而其派来的大将张须陀,更让李密头疼。
前次碰到的是来护儿和王世充部,数万大军落败,即是主将战死,他李密见势不妙,方安全逃脱。这一次遇到的则是张须陀。张须陀之于此人,又岂是那般容易能对付的。
况且,这次没有窦建德这等猛将于手。想到前番为窦建德去信,其人拒绝之事,李密心里就憋着一股火。
这股火气,到现在还有发泄完。
“将军,我部三万人已集结完毕,当真以冲阵往下,直冲洛阳?”
见主将于山头站立良久,俯视下方。薛飞本没有敢打扰,但看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瓦岗寨的部将们,无不有些急躁之意。
薛飞方来到李密身边,出言问道。
李密今日所穿的,乃是一件黑色的袍铠,与之一侧看去,非常的低调。却是寨内的不少首领,因要攻打洛阳之事,显得非常亢奋,一个个寻来白色的袍铠穿于身上,仿佛担心别人不认识其人一样。
耳边的话语,让李密逐渐回过了神。
他渐渐转过了头,先是看了薛飞一样,然后望向身后站立整齐的众将,将手里的长刀拔除,高声大喝道:“瓦岗寨的兄弟们,出人头地,就在今日!
过去之于数日之间,隋军已为吾部迷惑住,当下不知我等究竟会师出何方,这,正是我等之机会!
即是处于洪流之下,再无人能阻挡尔!
杀进洛阳!
美女,财富,官职,兄弟们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应有尽有!”
李密之话语,正式激发了所有瓦岗军的斗志。
这是一群已经失去了翟让在时,于之道义为先的瓦岗军。到了此时,他们不再是义军,而是匪寇,更是一群不吐骨头的恶虎。
“杀入洛阳!”
“杀入洛阳!”
叫喊声传遍了山野,传遍了每个人的耳中……
是以为外面驻扎的隋军也有耳闻。
当前在于瓦岗寨的地界之内,瓦岗军借助地势之利,尚牢牢守卫着多处要地。即是隋军,也没有敢贸然之进攻。
张须陀用兵如神,但这一次,他还是谨记了皇太子杨昭的要求,稳扎稳打,步步推进。
就是瓦岗军之数万之部,真的疯了,想要杀入洛阳。于荥阳通往洛阳之地,可是还有秦琼等部。
而秦琼所率之部,更是大军精锐之中的精锐。乃是秦琼的“冲陷营”。
此营以骑兵为主,步卒为辅,在前番对朱粲的歼灭战之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言之万军从中取敌军首级也说得过去。
秦琼以悍勇著称,张须陀相信,便是瓦岗军大部,遇到秦琼之部,定然不会好受。而之阻击,将为其所率之大部人马,完成包围之态势。
“大将军,今次瓦岗军会从哪面试探?”
部将刘苏这时,出言问询道。
看向来到身边的亲将,张须陀目中闪过思索,最后凝结成为一句话:“虚虚实实,用兵之道如此。那李密,我于这几日的观察,可以看之,其当为用兵之高手。这一次,关其声势,当不是试探,大概率是实打实的来犯!
自当日我部大部人马来此,已有十六日。
十六日之内,即是数万人的粮草,于此恐怕已经没有了。
就是他不打算出寨一搏,也是由不得他了!
且观李密前次于杨玄感军中时,能审时度势,长有所为。
今次,他也绝对不会放过此中之于机会。
传令下去,让全军皆做好备战机会。尤其重点防守,瓦岗寨往洛阳方向的道路。”
张须陀之命令一下,隋军各部人马迅速展开了行动。
这一次,两军对战,比拼的,不再是简单的各军兵士素质,还有主将之于判断调解。
张须陀乃是成名之早的名将,李密是后起之秀。
但于此间,即是同张须陀对战,李密有紧张,但绝对没有后怕之意。
车到山前必有路。
何况,现在还不是绝望之事。
而越是了解张须陀,李密于自己的计划,就越是自信。
便是于瓦岗寨外,隋军营地,刚开始行调动之举时。
一连串的烟火,升上了天空。
是的,瓦岗军,自己放火,烧了瓦岗寨。
好大的火,火势之于蔓延,就是几十里外也能看到。
而于此事,张须陀终于色变。
今日这风向!
大火赫然是迈向了隋军的主军营之地。
人算不如天算,难道连上天也都在帮助叛军?
张须陀心中一紧,不知为何,忽然冒出了这般的想法。
而在山头之上,一直感受风向的李密,终于是松了一口气。
今夜东北风,天晴乌云,树枝干燥,真是个放火的好日子!